可公然撒起谎来,就没有丝毫负疚吗?
两人右手相握,梁稚藏在手套里的手已经起了汗,楼问津一定察觉到了,隔着镜片的目光注视着她,隐隐有几分审视。
牧师:“你是否愿意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陪伴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只是片刻的犹豫沉默,已能听见底下隐约的交头接耳。
神父:“我奉上帝的旨意宣布,二人结为夫妻。现在请你们交换信物。”
莉莲上前一步,看了楼问津一眼,又立即垂下目光。
白色的缎面手套有些滑,梁稚第一下差点没拿住,楼问津望着她,目光似有些意味深长。
梁稚捏着那枚戒指,给楼问津戴上时,手指在微微颤抖。楼问津自然是看见了,另只手将她手腕轻轻一托,仿佛是叫她稳一点,真让戒指掉到地上去,场面会闹得不好看。
”
梁稚身体一僵,呼吸也跟着一滞,头顶灯光暗了些许,是楼问津低下头来。
那呼吸再往下,停顿片刻,最后,轻歇在了她嘴唇上方,仅余半寸的位置,却没有真正贴上去。他适时地揽着她将身体一偏,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一时掌声如潮。
梁稚仿佛自万丈高空坠落,跌入他的怀里却也不算落地,仍在不住下陷,长久地失重,一颗心脏像浸在酸水里,泡得发胀。
摄影师请两位新人留步,要在礼堂里拍上几张照片。
他牵着梁稚,从侧门离场。
“我回房间换衣服。”
梁稚拿捧花的那只手搭着扶手,拐个弯上了楼梯,另只手搴住了婚纱裙摆,脚步飞快。
楼下便是个起居休息的地方,一台三角钢琴上方的墙壁上,挂满了旧照片。
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走廊里宝星拦住了侍应生,拿蹩脚英文问有没有见过新郎,他才从窗边走了过去。
化妆师将她脸抬起来,往她唇上补涂口红。她斜眼往镜子里瞥,看见自己仰起面颊的姿势,口红挨上她嘴唇的时候,她像是被烫了一下,赶紧地从镜中移开了视线。
原来那种心脏酸胀不止的感觉叫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