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现在立即做决定。”
仿佛,最后一瞬给她反悔的机会,已是他为数不多的慈悲。
而今,同样是这双手,杀人而不见血。
而最最紧要的,你来给沈惟慈当傧相,好不好?
可是他一次没有,那样淡漠的神情,仿佛说的是与他无关的事——当然,或许确实与他无关。
你猜那是谁呢,楼问津?
她终究闭一闭眼,将手递到楼问津手里去。
微凉手指将她手握住了,稍一用力,而后攥紧。
流程一切省简,迎亲阵仗却声势浩大。
兰姨跟古叔却无心捡拾,亦步亦趋地跟在梁稚身后,直到古叔亲自拉开了婚车车门,将梁稚送了上去,这才鞠一把泪,两人去后方上了车。
车开之后,她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楼问津,庇城四面环海,天光自有一种洗净的透彻,楼问津一身礼服
过去多年,她不止一次想同他坦诚心迹,而最近一次是在今年三月。
楼问津将她拽到一栋五脚基前,背着身替她挡住了人潮。她仰头叫他帮忙吹一吹,他绷着脸,像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照做。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像被蛊惑了一般,他真是生得好英俊,平常虽然冷冰冰的,敛目的时候竟也有几分温柔。于是情不自禁地,她喊了声,楼问津。
此时此刻,她想,幸好,幸好,当时没能说出口,否则今天的自己就真是彻底的一败涂地了。
办婚礼的东家酒店临近海岸,始建于1885年,经历过英殖与日殖时代,临海有间套房,萨默塞特·毛姆旅居时曾经住过。酒店离梁宅很近,梁稚闲来无事常去酒店的酒廊点鸡尾酒喝。
二楼一间海景套房留与梁稚做化妆间,窗前架子上挂着那条打理得不见一丝褶皱的缎面婚纱。
化到一半,有人敲门。
沈惟慈问:“我方便进来吗?”
沈惟慈走了进来,站在梁稚身后,瞧了一会儿,说:“阿九你今天很漂亮。”
“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再休养两周。大哥本来准备回来的,临时被事情给绊住了,他叫我跟你转达一句抱歉。”
沈惟慈叹声气,“大哥说,这一阵他一直在试图跟楼问津斡旋,奈何他根本拒绝沟通。他有备而来,不会轻易讲和的。”
沈惟慈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站了片刻,自觉告辞了,“阿九你化妆吧,我先不打扰了。”
梁稚敷衍地应了一声。
梁稚看了一会儿,正打算将窗户关上,忽见玻璃门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