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脚步稍滞,看见门口立着一口皮箱,正是她的。
换了衣服下楼,却见楼下客厅里坐着宝星,人靠在沙发上,翻着一份杂志,封面女郎依稀是邓丽君。
梁稚见他有点恻然的模样,走近往杂志封面上看了看,硕大的新闻标题,写着邓丽君小姐昨日于泰国清迈遽然离世。
宝星说:“梁小姐,你醒了。”
梁稚看他,意思是问他有什么事。
“那些债主……”
“垫付?”梁稚挑眉,“钱原本就是梁家的。”
“他既然全盘接手了梁家的产业,梁家的债务自然也是他分内之事。他若觉得辛苦,大可以把位子还给我爸。”
梁稚并不是个刻薄人,听闻能回家了,心情到底明朗几分,对宝星也就和气些:“谢谢你帮我把行李从酒店拿了过来。”
梁稚微怔。
梁宅坐落于红毛路上,一栋爱德华时期的红砖建筑,外头瞧去很是气派而漂亮。
事情发生之初,家里大半佣工都跑了,没跑的梁稚也支付了遣散费,最后剩下兰姨。
兰姨儿子三岁的时候便得病死了,丈夫又跟别的女人跑了,她离了梁家也没有更好去处,始终不肯走。梁稚给了她一大笔钱,说会亲自替她找个好下家,这才勉强将她说动。
宝星邀功,说楼总请回来的,怕梁小姐用不惯新人。
宝星以为她有什么吩咐,趋身听侯。
宝星笑嘻嘻,也不恼,“楼总还说了,梁小姐最近一定心情不好,我们办事的稍忍忍,梁小姐骂一句呢,我们就得五美金补贴,都找楼总报销。”
宝星做个洗耳恭听状,梁稚倒被逗笑了,指向大门口,“你话太多,吵死了,现在立马从我家里滚出去。”
也是宝星通知的,古叔也回来了,正在指挥几个佣工检查家里损毁的家私。
“嗯。”
“古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爸前几年骨折以后,一直没好得彻底,变天就疼。他如果真要去蹲牢房,那种条件怎么熬得住。”
“究竟有没有行贿,已经不重要了,有人说他行贿,他就是行贿。古叔,你长我这么多岁,难道不比我看得更透彻?
“宋亓良是一个办法。”
“古叔,你忙去吧,以后梁家还要仰仗你多多操持。”梁稚实在不愿跟人继续详谈此事,人面对创伤,本能反应总是能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