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终于缓缓睁开眼,他眼中尽是嘲弄神色,也不知道是嘲弄卢淮,还是嘲弄他自己,他在昏暗狱房开口冷淡说了第一句话:“对,不但用了刑,还有献俘礼,还有扒光衣服,塞到狗笼里像牲畜一样任人观看,你满意了?”
崔珣是世家子,他也是世家子,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一个自小受着士可杀不可辱规训的世家子弟,面对这种屈辱,是什么感受?
崔珣说完这句话,就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他阖上眼睛,不去看卢淮的表情,也不去看狱卒的表情,不论是什么表情,是怜悯还是震惊,对他来说,都是再一次羞辱。
他只觉心里有一团火,不知道这团火是对自己,还是对崔珣,亦或是对突厥人,他揪过战战兢兢的大夫,吼道:“用最好的药!治好他!别让他死在我大理寺!”
卢淮出狱房后,就翻出当年大理寺讯问崔珣的卷宗,卷宗里,他受遍酷刑,仍然坚称没有投降突厥,而想必当年行刑之人,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可怖伤疤,若再细心查探,应该能查到事实真相,可大理寺并没有去查探,反而一昧刑讯,如若不是最后太后救下崔珣,他早已死在了大理寺狱。
而崔珣在突厥受到那种侮辱,好不容易回了大周,却又陷于大理寺受遍酷刑,没有人理会他的冤屈,没有人愿意去救他,他如果不选择当太后的鹰犬,他还能活下来吗?
卢淮扪心自问,若换成是他,他还能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君子吗?
他做不到。
他搬出大周律令,隆兴帝冷笑:“非常事,用非常法,佛顶舍利是国之至宝,崔珣就这般悍然抢去,难道就因为他有疾,就连拷问都不拷问了?假如他抢夺佛顶舍利是为了勾结突厥,那也不拷问了?卢卿,你莫非是在包庇崔珣?”
“不动刑,你能从他嘴里问出佛顶舍利下落?”
卢淮拱手:“禀太后,崔珣不愿开口,按照他的性格,就算用刑,他也不会开口的,这
卢淮想起崔珣身上的累累旧伤,已经眼眶发红,说不下去了,太后沉默了下,道:“好,就依卢卿所言,先给他治伤吧,佛顶舍利的事,之后再讯问。”
狱卒苦恼道:“其实去衣的时候,没怎么折腾,就是把他旧衣衫拿去丢的时候,动静很大,按都按不住,眼见伤口又要裂了,我们也是没办法。”
“好像拼了命想去抢这两样东西。”
卢淮拿过两样东西,鎏金银香球外壳已经被踩成好几块碎片,里面的香盂和香料也碎成一团,与香球碎片混在一起,卢淮瞥了狱卒一眼,狱卒呐呐道:“是方才大夫不小心踩碎的。”
从荷囊破损处,卢淮能看到露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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