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年明月夜 第88

至仁至善的帝王，连宫人犯错都不忍心惩罚，这样心软的君父，又怎么会冷酷无情，放弃他的子民呢？他之所以不想替我们翻案，恐怕也是割舍不下师生之情，还有和沈阙的兄弟之情吧，但他一想通，就愿意替我们做主了，所以，他还是一个好皇帝的。”

“嗯。”阿蛮点头道：“作恶的人得到了惩罚，死去的人得到了昭雪，活着的人得到了妥善照顾，大家对于这个结果，都十分满意，对于圣人和太后，也很感激涕零，何十三还说，他以后要和他阿兄一样从军，继续为国家效力。”

“不回了。”阿蛮道：“朝廷给了一大笔抚恤，我不需要再去教坊讨生活了，我想在长安城，做点小买卖，好好地过日子。”

阿蛮闻言，侧头去看崔珣，他侧脸眉目清冷，疏离淡漠，但她笞伤好了后，本应以妾告夫的罪名，徒两年，是他上疏，替她求情，太后和圣人这才法外开恩，不仅判她和沈阙和离，还免了她的两年徒刑。

崔珣闻言，怔了怔，片刻后，也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她道：“你呢？你以后，也能过得很好吧？”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阿蛮蹲下，用树枝拨了拨还在燃烧的纸钱，然后起身，看着纸钱一点点焚烧殆尽，说道：“就跟这纸钱一样，烧完了，就烧完了，也变不回没烧时的模样，但只要人活着，还是能买下更多的纸钱，来祭奠挂念之人。”

崔珣黑长睫毛垂下，他盯着地上随风飘起的细小灰烬，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上挂着的鎏金香球，当日，他对自己说，以后这个鎏金香球，他不会离身的，他也的确说到做到了，真的再未取下过。

所以李楹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爱意，她也很庆幸，她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崔珣接过桂花，眼眸之中盛满温柔笑意，他将桂花插在李楹鬓边，花如落日熔金，人如无暇美玉，他凝视着李楹秀美脸庞，颔首道：“好，我们去看看。”

“嗯。”崔珣缓缓道：“他们得到了家人的昭雪，得到了百姓的尊重，得到了抚恤的钱财，他们每一个人，都对这个处置结果，很是满意。”

是会还给他的。”

崔珣也俯身坐在李楹身侧，他捡起地上一朵桂花，攥于手中，然后抬眸，望着远处的如黛青山，说道：“嗯，这天下每一个人，对这个结局，都很满意。”

崔珣未答，他脑海中，一下浮现计青阳那句“如今事情解决了，你应该珍惜眼前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怀疑上面”，一下浮现阿蛮那句“往事再怎么放不下，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我也希望你能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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