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虎狼之药,他激愤之下, 仍然病倒了, 马他是骑不了了, 他只能雇了辆马车, 昼夜不停赶往岭南。
马匹奔的太快, 车厢颠簸不已, 崔珣躺在李楹膝上,这般艰苦行程, 让他病的愈发昏沉,李楹抚着他消瘦的脸庞, 这几日,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药也全部吐出来了,她也委婉劝他,不要这么急着赶路,先休息数日,待养好身体,再赶到岭南,他却执意不肯,迟一天,就多一分变数,他再也等不了了。
李楹只劝过一次,之后也不再劝了,她知道,她劝不动他的。
他于黑暗之中沉沦太久,但四下无人之时,他还是不经意做回了那个赤子之心的天威军十七郎。
他总是自我厌弃,认为他不值得她喜欢,却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值得。
何其有幸,能遇到一个这般坚韧执拗的灵魂,能伴他走一条,接五万忠骨回家的路。
马蹄声声,紧闭的车厢内,李楹拥着昏沉的崔珣,俯身贴着他的脸庞,她缓缓闭上眼,拥紧了他,感受他身上真实的温度,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
崔珣强撑着身子,打发走了车夫,又拿出太后敕令,跟桂州驿的驿丞禀明身份,让他去请桂州都督张弘毅前来相见。
张弘毅踏入桂州驿之时,首先闻到屋内一阵浓重的汤药味,那个传言中嚣张跋扈的察事厅少卿正倚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不断咳嗽着,当见到张弘毅时,他又支撑着病体,从病榻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张都督,助阿蛮逃出桂州。”
阿蛮本就是一个极为烈性的女子,他对于阿蛮敲响登闻鼓,状告沈阙,毫不意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朝中大臣无一人愿意站出来为盛云廷申冤的时候,居然是崔珣第一个站出来,而且崔珣还用自己的官职性命恳求圣人彻查此案,当张弘毅从清流挚友书信中得知这一消息时,他简直瞠目结舌。
怎么会是那个贪生怕死、寡廉鲜耻的佞幸崔珣?
所以崔珣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于是问出自己的疑问:“崔少卿对于此案,何故如此关心?”
“崔少卿,和一个寒门虞侯做朋友?”
张弘毅愕然,这好像,和天下人唾骂的贪图富贵之徒不太一样。
他问道:“崔少卿,你的车驾数次遇袭,是不是有人不想你来岭南?”
张弘毅哼了声,他又问了个另外一个在心中徘徊已久的问题:“盛云廷是因天威军被困,才会去长安求援,他是在求援途中被沈阙所杀,而沈阙和盛云廷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盛云廷?”他顿了顿,直接抛出疑问:“所以,天威军的覆灭,是否另有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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