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年明月夜 第13

栽的菩提树，如今已亭亭如盖，太后不想去看一看吗？”

李楹也悄悄红了眼眶，她喃喃道：“阿娘……”

她低下头，飞快的擦了下眼泪：“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阿娘想起我。”她低低说着：“以后，我希望她忘记我，我不愿意她沉溺在过去。”

李楹看他，她希望他详细说下去，但是崔珣却没有，他只是对李楹道：“回去吧，明日，公主还要见太后呢。”

翌日清晨，一顶步辇，悄悄出了丹凤门。

正如崔珣所说，李楹当日栽的菩提树，已亭亭如盖矣。

崔珣伴于太后左右，他说道：“太后记性真好，是有四十一年了。”

她抬眼望着枝繁叶茂的菩提树，菩提树已长到七八丈高，回想李楹种下时，这棵菩提树还不及李楹的膝盖高，“种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明月珠会离开吾这么早。”

透过金吾卫的肩缝，崔珣似乎能看到李楹眼底的哀恸，他沉默收回目光，对太后说道：“永安公主，她也定然希望能常伴太后左右。”

她说着说着，眼眶逐渐湿润：“明月珠是那般懂事乖巧，那种事情，为何会发生在明月珠身上，为何，偏偏是吾的明月珠呢？”

“节哀二字，吾听腻了。”太后惨然一笑：“罢了，你们没有拥有过明月珠，自然不会知道她有多么美好，所以你永远无法理解吾失去她的心情。”

太后似乎有些倦了：

崔珣点头，他退下的时候，看了眼李楹，然后便挥手让金吾卫都退后数丈，给李楹让出空子。

李楹眼眶已经红了，明明太后听不到她，她却还是放轻了脚步，她跪在太后身前，泫然泪下。

太后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她依旧在用手掌丈量着，喃喃自语：“当时种的树，还只有这么一点高，都不到明月珠的膝盖。”

李楹滞了滞，她此刻更加意识到，她已经死了，她是一个鬼魂，她永远不可能再陪伴阿娘了。

“明月珠好想你……”

太后轻轻抚摸着树干，似乎抚摸着树干，就跟抚摸李楹五岁时稚嫩的手掌一样，许是母女连心，她忽轻声道：“明月珠，你是不是很想阿娘？”

“你是那般明理贴心，阿娘素有头疾，你就学药理、做香囊，为阿娘缓解疼痛，阿娘和皇后不睦，你就学茶道，为阿娘煮茶，让阿娘欢颜，可是这般贴心的你，为何忍心弃阿娘而去？”

“明月珠，我的女儿，明月珠……”

远处，崔珣抿唇望着这一切，一母一女，彼此牵挂，却阴阳相隔，永不相见，此刻的她们，不是大周高高在上的太后和公主，而只是失去孩子的母亲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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