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闭不起来,她恐怕没有想到,她感恩戴德的主人,会最终杀了她灭口。”
“这不是我,我一个柔弱女子,哪有那么大本事?是裴观岳,他当时是七品亲勋翊卫队正,见王团儿出宫时神色有异,于是悄悄跟着她,刚好撞到我杀人,他便要挟我,让我嫁给他,否则,便告发我,我哪里敢让他告发?一旦被告发,杀李楹的事必定事泄,所以,我不得不答应他,做他这个卑贱寒族的妻子,作为回报,他帮我处理王团儿的尸首,埋尸荒山,而那时前朝后宫,都因为公主之死血流成河,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尚衣局宫女的消失,我便这样,安然活了三十年。”
崔珣最后问道:“裴观岳知不知晓你杀了永安公主?”
李楹忽然觉的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的火狐皮氅衣,低声道:“我不想听了,我们走吧。”
崔珣回首,讥嘲道:“杀人都不怕?怕鬼?”
崔珣瞥了她一眼,从铁窗中扔进一串东西,王燃犀捡起,如获至宝,她捧在手心,口中念着唵嘛呢叭咪吽,李楹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串小叶紫檀念珠。
回到崔府之时,冤虽明,茶已凉。
崔珣将分好的茶汤递给李楹:“吃口茶吧。”
李楹放下银茶盏,苦笑:“这三十年,我设想过很多次,等我找到凶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是高兴,还是痛快?但是当我终于找到了凶手,我才发现我既不高兴,也不痛快,反而心闷的很。”
但是问完后,她又自顾自摇头:“不,你定然是不会理解的。”
这种报仇之后,既矛盾又痛苦的心情,崔珣并没有经历过,她又怎么能奢望他能理解呢?
李楹默然无言,崔珣垂首,轻轻摇晃着手中团花茶盏,看着茶盏中茶汤泛着涟漪:“茶凉了,还可以再煮,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梦该醒了。
李楹抬首,问崔珣:“王燃犀会怎么样?她丈夫会来救她吗?”
李楹松了一口气:“那王燃犀会得到惩罚吗?”
李楹点了点头:“她死了,我就能重新去投胎了。”
她仰头望着崔珣:“我要走了,崔少卿,多谢你。”
活脱脱一个从地府爬出的恶鬼。
碰上恶人。”
崔珣正垂首用熟铜火筷拨出茶炉中未燃尽的炭火,他说道:“下辈子,不要碰上郑筠这样软弱的人,不要碰上王燃犀这样恶毒的人,不要碰上王团儿这样愚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