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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程枭不过十二岁,距程青云将那位妾室带回来,仅三年而已。
程枭其实不算恨自己的阿爹,也从未强求他对着阿娘的牌位孤守一生。
只是阿娘死于隰城之乱后的数年,他都表现的太过深情,甚而曾立下永不再续的誓言,那样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年幼的他也为之动容。
所以在方氏携着子女入了程府后,忆起他从前故作姿态的种种,程枭几欲作呕。
那位稍大的幼子彼时已有八岁,小的尚在襁褓。
一直在心中被仰作英豪的男人,那刻在他的心中瞬间矮小,变得虚伪又薄情。
不苟言笑的阿爹会耐心地陪幼子射箭练弓,抱着幼女蹒跚学步,与方氏满目柔情。
唯独在他不慎落下马时,他命人捉来那只狸奴,怒道:“全是因这畜牲,使你一心只知玩乐,连疋马都御不住了!”
程枭跪在厅堂外许久,直到瓦檐再也兜不住厚实的雪,扑簌簌落到跟前,膑骨像是跟着不堪重负,在冰冷的雪水中针扎般叫嚣着疼了起来。
方氏冒着雪过来劝程青云,幼弟哭着向他求情,都没能让他心软半分。
他命人拉开他们,往雪中扔了件物甚,道:“杀了它,我便还让你进演武场。”
程枭垂下冻僵的眼皮,风雪中混沌的头脑让他?了半晌才?清。
一把匕首。
不知是不是冷得太过麻木,程枭内心竟异常平静,瑟缩在怀中的狸奴几乎快要没有声息,他问:“一定要这样么,父亲。”
一定要对他这样无情么。连他身边仅存的依伴也要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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