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不能防备精神控制。

“认识……很熟。”

几乎是轻轻一拎，就把卡洛斯整个提起来，重新摆放在火堆边上，靠着树。

死魂灵也没有发出声音，它没有实体，没有温度，没有办法为卡洛斯提供一点帮助。

因为他熟悉这条龙，被他抓住拷问是很正常的，但是绝对不会好心帮助一个不认识的魅魔驱散寒冷。他对红龙的印象还停留在拒绝一切人类靠近的时候。

红龙没有回答。

许久……红龙往里面丢了一根树枝。想着这只小魅魔看他时的眼神，又想到了卡洛斯，他唯一的，短暂拥有又失去的朋友。他低低地、近乎自言自语地说：“因为他会喜欢这样。”不求回报地帮助别人。

卡洛斯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龙息在呼啸，龙类的气息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他脸上也难免沾了些植物的汁液，淡淡的腥甜，纯金的发丝黏在脸上，蓝眸里满是坚定。

哗啦。

卡洛斯仍旧定定地站在那里。

……

红龙一阵恍惚。

他好像做了噩梦，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上流露出些许痛苦。卡洛斯这个人很奇怪，醒着的时候总是忍耐的、表情极少的，睡着的时候才会因为自制力下降，忍不住流露情绪。

红龙的粗壮尾巴拦了一下，把卡洛斯卷住，否则这个小魅魔可能因为追求取暖，而自己扑进火堆。

独行的红龙，意思差不多就是千年的单身龙，没对象，没朋友。

雷德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觉得龙生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收集财物。

暴雨把卡洛斯淋透了，圣光祝福过的铠甲可以防刀剑，却不能阻拦冰冷的雨水。他看起来就像一条没有人要的金色小狗，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时隔千年，他又把人类捡回了巢穴，丢在那里。

他想过很多次，如果那天他早一点把这个人类捡回去，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样的结局。又或者他不应该把人类丢在角落置之不理，早点让他取暖，早点说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人类，和他说可以帮忙带他回去，不要顶着雷暴归乡……

他的第二个朋友，噢，卡洛斯甚至可能还没同意和他做朋友，只是处于对龙族的承诺才答应任何事。正常人大概是不会想要和一条欺负别人的恶龙成为朋友的。

卡洛斯如果醒着，就会发现这条凶恶的红龙把龙息压制到很微弱，正好可以供人类取暖的程度。这招对龙族来说简直是笑话，特别没用，但雷德用得异常熟练，仿佛已经私底下模拟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