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他以为的御灵师娇弱,而是这鬼地方的风,着实痛得刺骨。
湛云葳注意到,这珠子粗糙,看上去像是越大人早期的炼器之作,远不如他后来炼制的法器精致,上面也没有银色莲纹。
湛云葳注意到,越之恒放下珠子以后,就打算离开。而她也以为,这便是十年前他们的全部。
她张开手指,试图汲取温暖,却没有握住暖烘烘的珠子。法器咕噜噜从她掌中滚下去,她握住了少年的手指。
湛云葳都没想过会有这个变故,越之t恒自然也想不到。
少女纤细的手指被冻得发红,也没什么力气,仅仅只是虚虚勾着他。
他掌心粗粝,手指修长,一时间沉默不语。
直到她看见清亮的月光照亮少年的半边脸,他垂着眼睑,轻轻地回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
湛云葳明明只是一缕魂识,她闻不见气味,按理说也没有心跳。可她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心动。
可是甚至都不必一个拥抱,或者一次谈笑风生。只要在这样一个夜里,她浅浅又无意识的亲近,就能将他冷硬的心肠撬出一丝柔情来。
这一瞬,她仿佛有所感觉,能感受到越之恒掌心的温度。
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她往自己的身体中引去。
她无法睁开眼,也看不见命书中的任何场景,却能感觉到手指上传来力道和温度。
那少年也终于抽出手,背对着她,离开了九思涧。
原来这就是完整的命运,和当初的一切。
恰是日出,天边美得不可方物,身边早就没了越之恒的身影。
命书合上的声音响在耳边,湛云葳再睁开眼,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九思涧,自己分明躺在神龛之下。眼前的命书仍旧散发着白色光芒,不染尘埃。
湛云葳扶着额头坐起来,她记得自己进入此处时是夜晚,而今一看,外面天光大亮。
“七日啦!”魂珠说,“担心死我了,都十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活人。就算你不肯借给我身体,也千万别死啊。”
好在明确了越大人和越家都是很好的人,也明白了他们这一路的不容易,坏在灵帝和渡厄城主竟然是同一个人,实在难对付。
但并非意味着什么都不可以做。
难怪上辈子越之恒选择让百杀箓毁去永沉暗河河底,这确然算是个解决办法。
邪祟的修行还真是不讲道理,平常人得下数年功夫,他们吞吃同类便可以旦夕之间强大起来。要从文循手中拿到百杀箓,也不容易。
湖中盛开了莲花,白玉阶还在,玉珠知道她要离开了,十分低落:“你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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