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标准的西麟人长相。在这漫天皑皑之中，像一头随时准备咬断敌人脖子的猛兽。

“倒是生了张好面孔。”

“只要，不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你想让草原一条心，我可以帮你！”

他不信沈常安这痨病鬼能帮他谋略。但有一点倒是不假，想要攻打伽兰，眼下最头疼的就是部落统一。

痨病鬼能看出来，伽兰主君一定也猜得到。

沈常安冻得不行，他抓住阿古勒的毛皮袖套，仅是手掌那么点儿温度也能让他好过些许。

他疲惫地摔在雪地里，连续两日折腾，又饥寒交迫，即使是头难驯的野兽也被折得没了脾气。

“收起你们伽兰的肮脏算计，我阿古勒要收服军队，用不着手段。”

这痨病鬼能熬过雪夜，大概就是这块玉护住了心脉。

沈常安无话可说，提到父亲，他便觉得一股气血顶在喉咙里。

软弱无力常年病榻，身体简直比草原上的女人们还轻盈。

他拽着阿古勒后背上的皮衣，吃力地看向跟在之后的心腹阿珂。那人脸色凝重，眉宇紧皱，一副想上前阻止却不敢言的嘴脸。

“你赶走了我的人，他的工作，今后就由你来完成。”

沈常安下意识紧绷身体。

他咬紧牙关收拢五指，似听非听地昏了过去。

抱歉，发的有点晚了~~

寒风呼啸，漫天大雪如鹅毛般纷纷落下。

地面的积雪厚至小腿，皑皑白雪，把远处群山都染得分辨不清。

大雪封山也封盖了战场，两国边境成了一望无际的白色交界线。

三个月的寒冬，两国将士正好也能借此休整储备军资，只等来年开春一战高下。

用兽皮铺盖的软床里，几只巴掌大的汤婆子散着温热。

每每到了冬季，他都觉得难以活到来年开春。太冷了，这样的天气，即使在伽兰边境的老宅院里也一样难熬。

火盆旁坐着正在熬药的巫医，花白的长编发和胡子上挂着红黄蓝配色的玉珠装饰。一身彩色拼接长袍，脖子和腰上挂满了打磨过的野兽牙齿。头上戴着牛角帽，银制挂饰从两边牛角垂下，随着巫医低头，叮当作响。

沈常安厌恶这股气味，常年病榻，闻得最多的就是苦药。

连着脖套的锁链轻声碰撞，另一端绑着圆形重器，被随意地放在床下。

他喘了口气，被子里实在憋闷，无奈下只能将虎皮掀开一些。

这是阿古勒住的地方……

阿古勒换了身方便干活的毛皮衣料，手里拿着已然松弦的弓箭，和一只刚刚烤好的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