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看似正直,实则也就为了气贺亭衍。这要放平日里,最不懂得尊师重道的非他莫属。
安静的学堂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站在杜少卿身后的少年转身道:“理虽是这个理,可江公子若要说教他人首先得自己有个样儿。”
江敬舟顿时来劲儿了,心道这将军府的嫡长子必定一身本事,恨不得现下就出去拉个场子两人比试一番。
陶先生与贺亭衍早在开学堂前便认识,两人虽在辈分年纪上差了不少,但因为赈灾银被盗案经常会互相探讨商量,论说师生反倒更像是朋友。
他看了眼坐没坐相的江敬舟,收起桌上正在查看的案件书卷,沉着张脸冲陶先生拱手道:“学生拜见先生。”
江敬舟很是意外贺亭衍居然会“屈尊降贵”,于是只能站起身学着其他学子的模样拱手弯腰。
陶先生打量着众学子说了些授业前的训话,这才让学生们坐下翻书本。
原本认真听课的吕鹤忙伸手阻拦,小声急道:“你可别在胡来了。”
他打开罐盖,里面安静地躺着七八只蛐蛐,全是昨晚连夜抓的。见贺亭衍看书看得认真没动静,便从面前的书本上撕下一页捏成团,顺手扔了过去。
贺亭衍看都没看,面无表情的抬手接住。动作利落干脆,就像练武时接飞镖一样。
贺亭衍把手里的纸团扔了没搭理他,回首后继续钻研手里的案子。
蛐蛐受了刺激,还没随着纸团投到贺亭衍那儿便在半空中跳了出去。也是不巧,这蛐蛐不偏不倚的竟是跳到了贺亭衍前桌的少年衣领里。
那受了蛐蛐颠簸的学子哀嚎着跳起身,一边抓着领子翻找一边当众脱衣服。一身雅正的模样愣是乱了行头,等好不容易抓出来,那蛐蛐也被折腾死了。
众人纷纷看向竖着书本的江敬舟。
“胡说八道!房顶上怎么会有蛐蛐!”
陶先生站在高位心知肚明,却转而对贺亭衍说道:“亭衍坐在后面应当看得最清楚,不如由你来说说是谁。”
江敬舟给贺亭衍使眼色,毕竟他这蛐蛐原也不是用来对付同僚的。只可惜这一学堂的人都看不惯他,贺亭衍当即便道:“正是。”
学子气结,“你不愿读就出去,这里没人会留你!”
陶先生放下手里的书,问道:“不知江学子认为如何才不算无聊?”
他站直了脊背,“凭什么我们看的都是之乎者也,世子就能看那鬼怪故事。”
残废有两把刷子!
“看案?”
陶先生教书数年,头一回碰上像江敬舟这样的学生。义正言辞道:“欺负同僚不懂礼数,这罚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