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案几,殿内的议论声便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他望着项燕泛红的眼尾,又扫过黄歇紧绷的下颌,忽然笑了:"今日这酒,原是要请诸位看场戏的。"他起身时,玄铁已捧着青铜匣候在阶下,匣中是秦国的府库图,绢帛边角还沾着咸阳城破时的血渍,"明日辰时,烦请各位随我去看看秦国的粮栈、武库,还有那些堆成山的竹简——"他指尖划过图上标红的"廷尉府","里面可记着秦国怎么从西陲小邦,变成吞六国的虎狼。"
次日辰时,咸阳城的秋阳晒得人脊梁发烫。
叶阳走在府库前的青石路上,靴底碾过未扫净的秦砖残片。
他伸手摸了摸粮栈的木梁,指腹沾了层细细的麦麸:"诸位请看,这粮够二十万大军吃三年。"又转身指向堆满兵甲的偏殿,"这是蒙恬的玄甲卫甲胄,每副甲叶都要锻打七七四十九遍。"最后停在竹简房前,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可真正让秦国强的,是这些——"他抽出一卷《秦律》,竹简边缘被虫蛀出细密的洞,"连收麦的时间、养牛的膘情都写得明明白白。"
众人沉默。
乐毅摸着一卷《军功爵制》竹简,抬头时眼里闪着光;黄歇的指尖抚过《田律》上"盗徙封,赎耐"的刻痕,喉结动了动;项燕则盯着《厩苑律》里"乘马服牛禀,过二月弗禀,皆止"的条文,粗重的呼吸带得胡须乱颤。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烧了这些。"叶阳将竹简轻轻放回木架,"是改。"他望着殿外飘起的炊烟——那是林婉在蓟城的文教院该用午膳了吧?
昨日飞鸽传书说,她带着墨家和儒家的弟子在院子里种黍,说是要"让经义扎根在泥土里"。
当夜,叶阳在偏殿见了蒙毅。
这位李斯旧部的谋士跪得笔直,案上的《郡县改制建议书》墨迹未干:"秦制郡县虽强,却如强弩,绷得太紧便要断。
若改为分权共治,中央掌军、税、法,地方主农、商、学......"他的声音突然发哑,指节抠着案几,"当年李斯大人被腰斩前,曾说'法无定法,治无常治',这是他......"
"够了。"叶阳按住他发抖的手背。
烛火在蒙毅脸上投下晃动的影,能看见他眼角的泪痣——那是李斯在《谏逐客书》里提过的,"李廷尉的字,我在咸阳宫见过。"他翻开建议书,目光扫过"三年一考"、"乡老参议"等条目,嘴角慢慢扬起来,"明日便着人抄二十份,分送六国上卿。"
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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