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现采的。”虾仁裹着茶汤滑进李旻碗里,碧色映着瓷白,像翡翠落进雪堆。
陈越搭在椅背的手忽然下落,“妈妈再推销茶叶,老师该以为咱们家改行卖龙井了。”
她低头咬开虾仁,清冽茶香混着虾的鲜甜在舌尖化开,恍惚想起高二带队去杭州培训时,曾偷偷给陈越塞过一包龙井酥——那日少年在考场外的梧桐树下,嘴角沾着酥皮碎冲她笑的样子,像极了此刻窗棂间漏进的碎阳。
“铱铱和菲菲最近还好吗?”陈健清忽然开口,“小姑娘们都长大了。”
李旻的银筷顿了顿:“铱铱大叁了,在东京交换,菲菲刚进大学,在跟导师做钯催化合成项目。”她的目光扫过侯亮颈部的丝巾——若隐若现的银丝正折射着她藏在心底的忐忑。
“现在的孩子比当年出息。”侯亮舀了勺莼菜羹,“小越高二那会儿沉迷乐队,我和他爸差点以为要养出个摇滚巨星。”
陈越突然呛了酒,咳得眼尾泛红:“妈您翻旧账的水平倒是一如既往。”
侯亮笑着给他拍背,指尖的婚戒闪过冷光:“那年圣诞节演出,我记得你吉他SOLO时把拨片抛向观众席,现在终于明白,第一排是老师坐席”
李旻的后颈蓦地烧起来。那枚刻着校徽的拨片至今锁在她首饰盒底层,而此刻陈越母亲了然的眼神,分明早看穿了她当年掩在矜持下的心动。
“说到这个——”侯亮突然掏出手机,“前些天他爸爸翻到当年去看小越艺术节表演的照片,有一张倒是有趣的。”屏幕上是十六岁的陈越在礼堂弹吉他,舞台光束恰好框住第一排某人的后脑勺——李旻挺直的脊背与攥紧节目单的手,在像素模糊的照片里依然清晰。
包厢突然陷入微妙的寂静。湖风掀动窗纱,送来远处南屏晚钟的余韵。陈健清却自然地切换话题,“听说西湖醋鱼要撤出菜单了?咱们这顿算不赶趟的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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