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若是真进了窑子，那还不如当初不要逃。

这间柴房还是和一个闲汉同住！她们裹一层烂褥子灰头土脸地睡一边，隔着小山似的柴堆，闲汉睡另一边。

掌柜是穿长衫的胖头陀模样，两只绿豆眼亮得彷佛有光一样。他说：“那闲汉也是给了钱的。给了钱就没什么住不得。”他打着算盘，看也不看崔四娘一眼：“或是请小娘子移步他舍。只是这钱是不退的。”

另一个茶客说：“张君，你家那女婢没有路引，怕是来路”

掌柜此时打完算盘，才有空望她一下，也不知道是笑还是不笑，胖脸上的皮皱了一下：“不过是与人同住罢了。小娘子应该早就习惯了。”

到了背人处，崔四娘怒道：“羽生姊，那掌柜欺人太甚！”

时下的客店，兼具吃、住、行三事，本就是三教九流往来之处。买卖人和杂耍艺人、娼妇等人往来其中，住在里面揽客，放货，等待生意，乃是寻常之事。

有一种通铺，专供乞丐和流浪人居住，只要一个钱。说着铺，其实就是一堆鸡毛混着棉絮，把人埋在其中取暖。

世事艰难。无论时乡野或市井，留给这些穷苦人的，都只有这种生活。而两个身无长物的女子，要活下去，还想千里赶路，就更是难上加难。

崔四娘闻到食物的香气，才发现肚子一直咕咕作响，问：“哪来的钱？”她们仅剩的钱都拿去付了住店钱，这几天都是每天一碗稀粥度日。

崔四娘一打量，才发现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的羽生，回来的时候衣衫凌乱，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羽生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发鬓：“我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会把你送回桐里。”

“嘘――”羽生柔声道：“你不行。”

羽生摇摇头，是她那种一贯奇异的忧郁却固执的声调：“不行。我们固然已不是被男人近身就寻死觅活的清白人，但你还要回家。不能再和这行沾边。”

渐渐的，这间客栈里经常有不同的男人来找羽生。她们住的房间，也从柴房、黄字号房，一路调到了最好的天字号房。与羽生一起出入的男人衣着也越来越光鲜。

崔四娘为此成日忧心忡忡。

这一天，羽生正坐在寓居的客房里，对着铜镜，一点点画着眉，抹着胭脂，涂着唇。

那鹤一样清淡至极的美似乎完全被遮住了。

“嗯？”羽生正忙着换上一件嫩黄的孺裙。背对着她，褪下中衣，露出满是吻痕、青紫、掐痕的背。

崔四娘刚想说话，忽然听见有敲门声，有人在喊：“小姐，小姐，出来一下。”

羽生穿好衣服，开了门：“哪位？”

崔四娘大惊，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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