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和挠了挠脸颊,像犯了错的学生匆匆走出澡堂,留苏青错愕在原地。
你到底在干嘛?
问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他明明有得选,却自愿地搞砸了自己的生活,弄得比她还要狼狈。
苏青删掉文字,收起手机。听见背后脚步声渐近,门推开,苏南走了出来。
陪妈看电视呢,一会儿还要带他上淋浴间洗脸刷牙。小孩可容易生蛀牙。苏南理了理摞面的书报,在旁边凳子坐下。
苏南瞧苏青一眼,颇有些默契地笑:那又怎样,妈就是孩子的姥姥,还不准孩子见姥姥了?
知道。
结婚之前她也以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结婚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古老传统,必须得是两个家族的事,否则孩子也困惑,为什么奶奶和他们一起生活却见不着姥姥?
还是说说你,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看他是个周到的人,也不笨,吃饭的时候他提了一嘴你姐夫,我没接,他也不说了。
那有什么。苏南握了握苏青的手,不知道宽慰谁,能相处久还是人本身更重要。
车挡风玻璃也被覆盖,看不清那里面的人影。苏青迎风走过去,忽见车门从里打开,一人踩了下来。
还以为他已经戒烟了。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苏青说:嗯,可以了。
钢梯生锈,嘎吱嘎吱响。
孟叙冬衔住手电筒也没回话,单手勾住钢梯就往上爬。陈春和从面包车后备箱抱起玻璃来到梯子下,一脚踩上横栏,举重一样举起玻璃。
苏青远远望着什么也看不见,跑到池子间里去。
头顶一片茫茫的雪,只空出乌黑的一块,孟叙冬的灯透进来,仿佛月亮悬在海上。
004
他们站在雪地里,肩头都是冷霜。陈春和脱掉手套往手心哈气,小青姐我们先走了,回头有什么随时联系
话音出口气氛就变了,苏青眼神直棱棱只看着孟叙冬。陈春和呆了会儿,拔腿就走,师父那我车上等你。
红砖墙浸了冬风,隔着棉衣都觉得肩胛骨硌。她睫毛颤了颤,一动不动,只任由他身上的热气浪潮似的拍打上来。
我不是这意思。
苏青莫名感觉一阵烦躁,微微偏过脸去,是想问你耳朵怎么了?
苏青眉尖微蹙,回眸撞上他认真的目光。大脑有片刻空白,她垫脚凑近他耳朵,真的听不见吗?
听的人只感觉热水较湿了耳朵,耳道里盘旋着嗡鸣。
她微微张开的唇齿像是等待他入侵。
苏青眨了下睫毛,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忽地笑了。
孟叙冬扯了扯右耳垂,微佝偻起肩膀,试图与她平视,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