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橙黄向日葵在洗漱台上热烈绽放，灯光造就的老旧油画质感，像极了梵高的世界名画。

林知言看不太清刘婆婆平憋的唇形，但能看出对方很开心，于是也跟着笑了笑，扯了纸巾细致地给老人拭去嘴角淌下的涎水。

“吃……孩子，吃！”

林知言推辞不掉，只好接了一块。

“……不就是帮人搓澡的吗，还整出花样来了，一次就要收好几百。别怪我多心，有些小年轻就是利用老人家怕寂寞的特点，想尽办法套近乎，骗钱。”

林知言浑然不知，老年人身体脆弱，挪动擦洗都要十分十分小心，容不得丝毫分神。她和秋姐前前后后忙碌了将近两个小时，总算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林知言一边收拾器械一边抬头，露出个元气满满的笑。

她愕然回首，只见刘婆婆的女儿黑着一张脸，大声质问她什么，连一旁的秋姐都呆住了。

一枚和田玉金戒指，是刘女士孝敬给老太太、用于练习手指屈伸的，据说价值两三千。刚才洗澡时戒指还在老太太的无名指上，现在不翼而飞，刘女士第一个怀疑林知言。

戒指风波持续了一个下午，无奈浴室没监控，刘婆婆记忆又时好时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翻遍了浴室里外也找不到戒指，最终还是以林知言道歉并退回全部款项告终。

林知言一天白干不说，客源和口碑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回到宿舍已是天黑，她筋疲力竭地瘫在靠椅上，将坏了的助听器放入干燥机中。

林知言只好打开微信界面，找到助听器验配师，简单向他说明了情况。

新的……

……

建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海拔158米，绿意环绕，蓝宝石般澄澈的人工湖旁种植着与山城气候格格不入的热带植物，颇具异域风情。

拉琴的人肩宽腿长，高而挺拔，整个人嵌在大片的阳光中，干净明朗。

护理师小姐面带难色，尽职尽责地向老板汇报：“娜娜小姐要泡澡，发脾气不许我们帮忙，连看她一眼都不行。您去劝劝她吧！”

护理师努力保持微笑：“先生，娜娜小姐腿不好，要是摔着碰着了，后果会很严重。”

一首曲目结束，骆一鸣手搭在沙发椅背上，回头看向沐浴在晨光中的表哥：“要不上去瞅瞅？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哪能真不管啊。”

“血浓于水？”他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世人总将家族看得很重，事实上大部分亲情的维系，不过都是利益的结合，原则上来说，世间并不存在无条件对别人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