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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西北山边的浓云果然聚拢过来,天光晦暗,各处早早地掌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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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点起了明亮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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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趴在书案边,摊开杨先生给东苑童子们准备的千字文描红本,‘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笔一划地在纸上认真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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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端正写着大字,心神却飞到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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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阮大郎君的玉佩挂在身上,她得空时,总是不自觉地追忆和母亲共度的艰难年月,回忆从母亲口中陆续听来的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试图从模糊的童年过往里找寻属于士族出身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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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童年太过颠沛了。记忆里大都是零碎的片段。最清晰深刻的,反倒是豫北小院里的那两颗沙枣树,和屋里永不停歇的织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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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的时日越多,记忆越模糊杂乱。渐渐地,就连她自己也难以分清,那些充塞了脑海的混乱片段,究竟是真实的童年记忆,还是她自己过于渴望寻到证据、证实出身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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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一不留神,坚硬的紫毫笔锋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粗横,越过纸张边角,划到了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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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她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要用袖子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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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突然一空,紧握的笔管被对面拿走,放回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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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何必勉强再练。回去休息,明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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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蝉端上一碟子奶饼。阮朝汐心事重重地起身,拿布擦拭手上墨痕的时候,鼻下闻到了奶饼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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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微在斟酌着写一封文书制式的书简。奶饼热腾腾的放在手边,他并不抬头,极随意地把小碟往旁边一推,就是无甚胃口,不想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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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蝉站在侧边,把奶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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