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壮,“你终于找到我了,但你看看你,非得这么凶巴巴的吗?回头瞧一眼日初,听听周围小鸟的声音,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深呼吸——好好想想,艾格,你得朝我张开手臂,你知道太阳从落下到升起需要多久吗?一天一夜!这可是一天一夜的分别啊!”再凶恶的表情也不能阻止她扑过来,“我想死你啦,艾格。”
她得来自盛夏群岛。
傍晚时候,艾格一个人来到了船舷边。
他开始眺望海面。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眺望海面,站在不同的地方,雪山高处,城堡的窗口,热闹或冷清的码头,最漫长、最百无聊赖的眺望是在堪斯特岛的海崖。他熟悉海面之上的那些东西,岛影,远礁,渐远的海鸟,路过的船帆,还有来来去去的无尽海潮。
海面之下的东西却知之甚少。
他低下头,船舷边忽有水花起伏,人鱼——神情平静一如既往的人鱼从海面之下冒了出来。
水痕在从它苍白的脸上一道道滑下,海水的围绕中,那长发与鱼尾都是泅不开的浓黑色。当它这样出现在海面,深邃眼珠收尽波光,背后是无边无际的海潮,你才知道那是一种完全属于大海的动物,且不是属于那种波光粼粼的浅蓝海面,得是那种幽深的、全然静谧的、底下仿佛有黑洞的深海。
但它就这样从波光粼粼的浅蓝海面冒了出来。
清晨与午时过去了,轮船前行了不少距离,它依旧出现在了这道船舷边,落海前的位置,不差一分一毫。好似从落海到现在,它从没离开。好似它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