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概是他们朝着那头看得太久，小宦官又插了一句，“这也是陛下同意的，人是由韩王选的。”

行吧，既然陛下都拍板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王今日怎么这么能折腾？”在目送着那小宦官回到陛下身边后，其中一名官员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韩王聪慧，品行又是人人可见的出挑，在这等本无关大局的事上稍有出挑，确实不是问题。

长孙无忌距离宗室的队伍最近，倒是注意到了他的消失。

如果说，李治将籍田礼骤然敲定，且放在岐州境内，从未征求过他的意见，已让他意识到，他这好外甥掌权之心日盛。

他不能不在意此事！

但对长孙无忌而言，这一记暗藏警告意味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太尉如有想法，也得等到此间事了再说。”

当他抬头朝着前方望去之时，正见衮冕在身的天子已执杯高举，朗声念道：

春风方兴。

李治声音更为洪亮：“众卿——”

这一杯杯酒水，不必有人额外提醒，便已自先后站位，依次倾倒于田亩之上，作为对社稷土谷之神的尊重。

籍田礼规定，天子带头锄地三下，文武臣子各三下，随后由庶民将这块方田锄完。

好在这些要命的错误并没有发生。

那一道道更加有力的锄地过后，三牲祭品如他们此前所演练过的那样，被送到了天子的面前。

自周朝之时便传下的礼制中，这份献给土地神的祭品要在此时依然按照天子、宗亲大臣、庶民的顺序分享。

武清月歪着脑袋朝那头看了一眼，努力说服自己，这种不算正经用餐的情况就不必羡慕了。

肯定是这样。

恰在祭品瓜分完毕的同时，自远处忽然走来了个人！

而那位来客不是别人，正是在此前就消失不见的——

“这家伙怎么缺席了方才的活动，现在才出现？”同在此地的邓王李元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和他同辈的这位兄弟之前一直是失踪状态。

李福眉头一皱，“皇叔，先莫要过去，你看他手里。”

作为李唐皇室之中的“长辈”，李元裕还是有点眼力的，连忙刹住了脚。

李福不知道，给不出一个答案。

若是此刻还有人觉得他这缺席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便不配在这朝堂上混了。

偏偏陛下都未曾说出制止他靠近的话来，其余人等也都只能按捺不动，朝着李元嘉的方向看了过去。

顶着周遭越发密集的视线，韩王李元嘉心中苦笑，却不敢在脸上表露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