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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御命。”年纪大的那个视线飘向紧闭的院门, 语调有些惆怅, “晨昏钟敲了是消除人世业障的，这夜半敲的是幽冥钟，可为亡灵指引方向，助亡灵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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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阵亡将士么？我记得母亲说过, 这些都该是战事结束后才预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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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的婢女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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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起身擦了擦汗，动作一僵硬, 突然拉起身旁人的衣角闪至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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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插着旗标的传令兵缰绳晃动，五官落满了雪粒。标旗划破了凄清的雪夜, 马匹将石板地踏得黑黢黢的，风一般掠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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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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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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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欣喜的吼声惊扰了儤值房的官差，烛光变得透亮，窗内探出不少裹着棉衣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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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帅截敌粮道，烧敌大营！瓦格十万之众陷入重围，军心涣散，纷纷来降！辽东大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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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举着军报涕泗横流。儤值官握着耷拉的革带，踩着差役铺好的枯草急匆匆奔来，摔得蓝袍染满污渍，接了军报便往里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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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儤值官揪着紧紧跟随的差役，“你们叫得大声些，往各个城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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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们应声，扯着嗓子在寒夜里嘶吼起来，声响惊扰了院中值守的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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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交换着眼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目光最终汇聚在檐下的秦玅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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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什么都不肯回，十一差人搭了几回避风帐帷了，披袍和氅衣也给陛下裹了好几回，陛下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躬着身，攥着手中的靛青色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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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白玉念珠压在香囊上，随腕一同搁在膝头，成了秦玅观最后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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儤值官打干净了袍上的污渍，整理好仪容，悄悄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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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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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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儤值官又试探着唤了几声，秦玅观羽睫轻颤，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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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时辰而已，秦玅观的面色迅速灰白下去，面上的病倦与苦色无法遮掩。被抽取魂魄的躯体干瘪得厉害，在众人瞧不见的角落里悄悄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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