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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膝落座，点了点茶盏盖，立于暗处的侍女便走了出来，给她换上一盏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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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拂着茶沫，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汗流浃背的唐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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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姊教过你，要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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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拭着额角的汗：“不曾，奴婢无锋，且是真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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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倒也不去深究她是真拙还是假拙，托起茶盏啜了口，又道：“那便是你消息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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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无权无势，还是待罪之身，有谁愿意行方便呢。”唐笙见招拆招，“更何况，陛下喜怒不行于色，奴婢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随意揣度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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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揣度朕心思的人多了去了。”秦玅观咔吧一声搁下茶盏，解起了护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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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腕下还有一层臂缚，秦玅观将起头的部分捏在左手心，转动手腕，熟稔地将其一圈圈缠绕于手背，然后轻巧一脱，整理齐整置于几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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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散了下来，秦玅观的手腕被压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臂缚和护腕束缚久了就是会这样，秦玅观见惯不怪，屈了屈伤手的掌心，示意唐笙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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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膝行上前，直起身，学着秦玅观方才的动作，帮她解起左手的臂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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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今日身上的药味淡去了许多，唐笙嗅到了清冽的雪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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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君心难测。”秦玅观瞥了眼聚精会神的唐笙，“可你今日就是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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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话，阖宫都知晓陛下今日不悦。”唐笙答，“自然是您故意展露了，无需奴婢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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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答得很有水准，既圆了唐笙方才说得不敢揣度随意圣意，又暗戳戳夸了秦玅观的驭人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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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的视线落在了她翩跹的指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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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唐笙丢给方箬教习的这几日，她的手上也磕了不少口子，如今结痂的结痂，留有血痕的颜色发暗。这双骨节分明的手较于官宦家的小姐显得粗粝，较于武官又显白净。秦玅观联想起自己最初习武时的双手，摩挲起掌心淡去不少的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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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将收束好的臂缚摆在秦玅观收束的旁边——一大一小两圈臂缚紧挨着摆着，明显是两个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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