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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宿灼的大脑转得更快，她很快分析出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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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父宿母与她并不亲近，把她当作宝贝儿子的候选保姆和彩礼储备，姥姥是她成年前唯一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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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书房冬天很冷，夏天很潮，姥姥又总是对她没好气，可那至少是一个能安心回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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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山要倒了，她将在风雨下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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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如何祈求山不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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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大门，重新回到阳光下，瓷板路被晒得反光刺眼，急救车顶着信号灯咆哮而过，身边的人惊了一下，挣脱开紧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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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科室，卜渡就一直心不在焉，沉默着，好几次差点走错路，宿灼握着她的手领路，高度压得很低，她也只是弯着腰，保持这个难受的姿势，一声不吭任由宿灼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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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很凉，湿漉漉的，滑得宿灼要很用力才能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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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宿灼想，她妈原来骂对过一次，像她这种人也许天生就是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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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点愧疚，自己的家事给别人平添了情感上的麻烦，主动开口安慰：“没事，我们先回店里拿书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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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会好的……”卜渡可能也察觉到语言的苍白，弯腰抱住宿灼，蹭了蹭她的脸，动作轻轻的，像一棵树的叶子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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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宿父宿母都没有动静，就好像不知道医院的诊断结果一样，可宿灼知道，医生的通知肯定到了，往日里经常来找麻烦的宿母才会反常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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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上午，宿灼给宿家打了个电话，电话另一头的人接得很快，语气很惊讶，又带点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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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灼问出“你们最近不打算来看看姥姥吗？”的时候，这种嫌弃又变成了一种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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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的，尖锐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爸爸妈妈嘱咐过了，我们再不许去老区了，也不许打扰姥姥，肯定是你把姥姥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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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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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没有礼貌的行为，宿灼没有生气，小她四岁的妹妹，才刚上五年级，是按宿父宿母计划到来的受欢迎的孩子，天真听话，也不知疾苦。在宿母的整天抱怨下，大概将她视作了坏姐姐，态度差一点很正常，反而是一开始接了电话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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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电话，宿灼直接打给了宿母，她开门见山：“医院的通知有收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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