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大爸105块钱,药一人一半,运费一人一半。大爸推着不收,他硬塞到大爸手里,说一码归一码。
他是我们村里的,离的我们不远,说实在话,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太好,有一次因为我两家地的界线问题,他打了我母亲一巴掌,我父亲一气之下就把那块地种了花椒树。从此我们两家多少年不来往,
童年记忆里一直把他划分到“坏人”名单的。年轻时,他性格暴躁,爱酗酒,爱打老婆,三个孩子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我们两家就隔着两户人家,他老婆孩子的哭声动不动就飘到我们家,尤其是深夜,令人毛骨悚然。
他老婆很早就外出打工了,到城里给人家当保姆,每年到了春节才回来住几天。再后来,儿女长大成家了,她又在城里给他们带孩子。
几十年了,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一座空落落的院子,还有那几亩庄稼地。他自己在家里蒸馍做饭,给自己缝缝补补。听母亲说,他去年大病一场,好像还瘫了几个月,老婆回来转了一圈,又走了,是他家的亲人们帮他渡过了难关。
一年后,他才能拄着拐杖下炕,才能一瘸一拐地走路,才能开着三轮车驶进他的庄稼地。
记忆里,他比父亲小好多,年轻时候的他,彪悍,强壮,他的力气绝不输给一头牛,是干庄稼的一把好手。
而此刻,他瘫坐在凳子上,手扶着桌沿,像是一个失去骨架的人。脸窄巴成黑乎乎一条,皱纹密布,像是岁月打磨成的一把弯刀,麻木且锈迹斑斑。
现在,他竟然连好好站着,都成了一种奢望。 大爸看着他这个样子,说:把她接回来吧,认个错,年纪都大了,相互有个照应。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她是一个比他更执拗的人。 这个秋天,很薄,很脆,风一吹,忽然就有人想哭了。
买完药天已经黑了,外面黑的啥也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也不见了,安静的村子里,只听见秋风吹着树叶沙啦啦的声音。
我睡在热乎乎的炕上,裹着被子,看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忙完牛场的活,建平来了,他说,哥,我被债主起诉了,明天开庭,
我说,明天我陪你去,开完庭再说,
第二天,建平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心情沉重。他的债主坐在对面,眼神冷漠。法官宣布开庭,债主的律师首先发言,陈述了建平欠款的事实和金额,并要求建平立即偿还欠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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