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堂没了主人，便只留了几个打扫的仆妇，除此之外无人服侍，连倒茶都是朔月亲自倒的，盛在最朴素不过的瓷白杯盏中递给谢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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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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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的，有些异味，大约是隔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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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放下茶盏，四下打量着照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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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倒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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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朔月这样的人，住处必定装潢华丽、价值连城，连地板都应该是用金玉铺的，那才像是一只被圈养着娇宠着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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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或者，应该在正殿中央摆一只熏香袅袅的巨大香炉，才符合他那炼丹修道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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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他所有设想都不同，这照月堂不仅地方小，位置偏，摆设装潢也极尽清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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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只一只青玉花瓶，插着几根鲜嫩翠竹，而后便是笔墨和几卷书册，零星散落着几个草编的小玩意儿，透出些许童稚拙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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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显眼的是只白鹤卧莲的玉雕，莲茎纤长，莲花绽放，卧在莲上的白鹤收拢羽翼，柔和驯顺，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缚住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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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不经心地将猜测说出口时，朔月颇为好奇：“我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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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一时语塞，随后掩饰般翻着那本中庸，颇有些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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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谢从清父子亲缘淡薄，八岁在太皇太后主持下封王后便在庆元宫读书，长大后些便出宫开府，便是回宫，也是往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去，极少到谢从清的乾安殿和后妃群居的宫殿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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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厌恶谢从清和皇贵妃的缘故，他对谢从清身边的人总有些先入为主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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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便很不幸地撞在这个当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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