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悯,阿悯”
刘景珉在一旁蹙眉,逾蹙逾深。
那手一痛,蓦地松开,林师反倒向后一个趔趄,被刘景珉伸手扶住。
一个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公子莫怪,他是疯了。”
“老疯子,疯了十多年了。”话者款款走向前,身上披着一件破袄衣,可气度却不似路边乞丐与流民,他悠声道:“你们想下道观下的墓?”
“告诉你也无妨。”那人一挥手,免了繁杂礼数,“那墓埋的人,乃先帝师。”
林师作揖回礼:“多谢,不知先生知那墓可有入口,又可曾听闻一位姓张的半仙?”
走了几步,他又忽地停了下来,回身看向林师同刘景珉离开的方向,就那么伫立着,瞧着,摸着胡子,长叹口气,唏嘘:“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那人哎了一声,小跑两步,七拐八拐入了巷子,瞧不见了。
“我刚刚就想问了。”刘景珉背着手,靠在道观墙上,对林师道:“先帝师乃何人?”
刘景珉抬手轻笑了声,抬眼朝乌远镇那方向一瞥,“瞧他的样子,问了也是不会说的。”
刘景珉抿嘴,似乎对林师这话似乎很满意,他指间点点石墙,又摇头:“可要令你失望了,我对先帝之事知之甚少。”他顿了顿,补充道,“虽说也有些道听途说的事,不过还从没听过这什子所谓先帝师。”
他闷头在院里转了几转,不到两圈,便被豆大的水滴点了额头。
雨水顺着观顶流下,浇成一道雨帘。
院里的刘景珉猛地刹住步子,抬眼望向他。
林师亦回瞧着刘景珉,面面相觑间,两人是谁都没有料到,这墓,就这么开了!
半月关,半月开。
闹市中,莫把跟头栽。
“唱的什么?鬼市?从没听说过。”刘景珉显然也听到了,他皱着眉头,又问,“你又怎知道是楚州的调子?”
咚——咚——咚——
先是小时在山里听着师父唱过,也入了心,后来师妹小时睡不着觉,他也在床边哼过这楚州小谣。
烟雨桥,楚州谣。
随着第一盏灯点燃,后墙的灯火像是被点了引线,如同燎原之火一片片蔓延开来,刹时间照得四下灯火辉煌。
这不是墓。
这座地下集市大小有长安城内的一坊大,放眼望去还有些酒楼赌坊一类的建筑,门前挂着红灯笼,也都随着那石壁灯一同亮了起来。
嘈杂,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气味。
“怎么有个小孩子?”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太高了,林师看不清他的眉眼。
原来流血了,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