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也只抱了一小会,随后就松开手,两人一起慢慢在湖边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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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俩今天穿的都是白衣,漫无目的地踏上湖中的石头路,像是一对迷路的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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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31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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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唯是我的妹妹。她1992年11月18日出生,现在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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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劝诫无效,但童玉卓的劝诫有效。小唯最近这几天不怎么喝酒,烟也不抽了,心情不像以往那般沉郁。至少她在说话时表现得很温和,不是那种每句话都带刺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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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把自己每日的行程安排得很满。白天上课,晚上画画,人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不断旋转,也不知道休息。她孱弱的身子支持不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因此在今天全线罢工。低烧一整天,没力气吃饭,课也是找别人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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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也没有去上班,请假陪着她。离婚以后,她一直忙个不停,整个人虚弱了不少。她画了很多幅有关儿子的画:橙子的肖像、他的婴儿床、她们一起睡的那个房间、儿子画画的样子……每张画的颜色都很触目惊心,诡异而悲怆,附带着浓烈的思念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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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给自己找事做,总是抽烟喝酒,妄图用这些无力的手段荼毒自己过分敏感的神经。与儿子分开所致的伤口让她疼痛难忍。如果不这么做,她每分每秒都会清晰地感受到剜颈一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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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备受折磨的样子扼杀我。我永远无法,无法逃避这场双人的刑罚。她人生的灰度大得像是纯黑,颜料、调色板和儿子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色彩,而这些东西也在离她而去。每次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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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守在她的床边,我捂住她的手,和她说话。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像今天这样平淡而普通的谈话很少见,我不生气,她也没哭。我问她,累吗?她说累,尝试去理解世界需要经历漫长的精神内耗。她说她很想放弃,叹了口气,斟酌很久后抛出大段内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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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将这些话忘却。这一整天,她的话回旋在我脑海里,反反复复,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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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生的疯子,这与疾病,与家庭,与社会无关。我生下来就是那个疯子。我是白色羊群中的黑山羊,在清醒地意识到这点后总是无法接受自己。”她说。“我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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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自己残缺的样子不满意,怎么补都补不上,所以就想把自己杀害。就像是你画画时画不出满意的样子,你就会想把整幅画丢掉,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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