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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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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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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分明是人的声音。姜霂霖慌忙四下张望，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身穿法衣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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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了婴儿肥，眼中没了从前的那份热切。淡然，从容，一尘不染，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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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霂霖愣了半天，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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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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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主，贫道道号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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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主？贫、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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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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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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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霂霖痴痴地打量着眼前的“姬妍若”，大週先皇昔日最宠爱的小公主。一别四年光阴，她们再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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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妍若清瘦了不少，没了那些脂粉与华贵首饰的映衬，更像是一个初入人世的少女。她的眼神不卑不亢，不嗔不怒，依旧保有天真与善良，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超脱世俗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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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霂霖知道现在的姬妍若已经不需要她的那句“对不起”，不需要任何她抱歉的言语。姬妍若生来就是要入道门的处子。在这七情六欲的人世间，唯有道门中是她最好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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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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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妍若把手中的素碗向姜霂霖的眼前推了推，这碗清水她已经端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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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霂霖终于收回目光，颤巍巍接过来饮了几口，递回到姬妍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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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霂霖无意冒犯，只是听红尘旧人说起过，太虚道人在昭慈寺修行，不想会在这偏远的无名道观之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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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观是清净的妙境所在。修道之人，天地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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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霂霖愣了一下，随即自嘲一句：“是霂霖短浅了，像太虚道人这般超脱红尘之人，怎会在意身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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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妍若微微勾了勾嘴角，言辞间隐隐悲悯：“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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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道观中，姬妍若的声音如普世之光，落在姜霂霖的身上。她的一字一句都安抚着姜霂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和她疲乏到极致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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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过了几万年的时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眼前重演她一生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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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出生，披战甲，入营帐，上战场，封将军，娶妻妾，攻皇城，平战乱，掌天下。这一路走来，得失参半，喜忧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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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许久，姜霂霖倏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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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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