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洛杉矶还不是这样。”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还会带我去日落大道吃宵夜。”
苏宁知道那个转折点……
1984年奥运会后的经济泡沫,可卡因泛滥,还有越来越深的种族裂痕。
现在的洛杉矶就像个被切成两半的蛋糕,白天属于天使,夜晚属于恶魔。
“爸爸十分钟后到。”艾米丽看了看腕表,“他说要亲自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洛杉矶’。”
苏宁皱眉:“什么意思?”
艾米丽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油漆:“父亲认为……一个要做大生意的人,必须了解这座城市的全部规则。包括那些写在黑暗里的。”
黑色凯迪拉克缓缓驶过第七街时,陈永仁摇下车窗。
热风裹挟着大麻味、尿骚味和廉价香水味灌进车厢,远处传来警笛声,分不清是在靠近还是远离。
“1988年的洛杉矶。”陈永仁的中文带着老式上海腔,“东岸人以为这里是天堂,却不知道天堂也分阶层。”
他指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流浪汉帐篷,“看到那些蓝色篷布了吗?那就是地狱最底层的穹顶。”
苏宁紧握车门把手。
车子正穿过一片被涂鸦覆盖的街区,墙上满是夸张的字母组合……“WSB”、“F13”,还有狰狞的骷髅图案。
几个穿宽大篮球服的黑人青年站在巷口,警惕地打量着这辆不该出现在此的豪车。
“血帮和瘸帮的地盘分界线。”陈永仁像导游般解说,“比市政厅的地图还精确。左边卖快克可卡因,右边卖海洛因,就像中餐馆和墨西哥餐馆各做各的生意。”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路边,一个瘦得脱相的白人女子正撩起裙子给另一个男人注射,她的手臂上布满针孔,像被虫蛀过的树皮。
“警察不管吗?”苏宁忍不住问。
陈永仁笑了。
仿佛回应这个问题,一辆黑白相间的LAPD警车缓缓驶过,车里的警察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
“管?”陈永仁等绿灯亮起,“去年南中央区平均警力响应时间是48分钟。知道为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因为警察也是人,也怕死。”
车子拐进韩国城时,景象骤然不同。
商铺铁门紧闭,但每个路口都有持枪的亚裔男子站岗,他们穿着防弹背心,腰间别着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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