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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辉说着，摇摇头：“黎之真是积攒了丰富的照顾病人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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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一种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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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技术还不成熟，监管也不完善，公司为了保量，大量地制造胚胎，又投入人造子宫中。这些胚胎里，有发育不良未能出生的，也有出生就是死胎的，还有身体弱、没几岁就夭折的。有的孩子就算能长大，也很容易生病，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都有……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还好这个世界还有社会化抚养这种东西，不然，这批孩子肯定要死绝了。我相信，这些你应该都听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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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辉说着，低了头，摘下右手手套，又抬起手给我看。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戴手套：她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并且没有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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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也有问题，这还是做了手术的，本来这两根是连在一起的，一开始，我只有两根手指，”瑾辉又戴上手套，“像个剪刀，还是一边粗、一边细的剪刀。那时候，我连合适的手套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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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机器辅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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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贵呀，我可买不起，”瑾辉笑了笑，又说，“我本来以为，我的工作是包分配的。可是，现在机器人已大量投入市场，我这样的人想成为一个廉价劳动力都没有那么容易，想赚钱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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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序，”她看着我，说，“我曾经觉得你很幸运，你……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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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但我不是琬序，”我本能地回答着，又补了一句，“最起码，不是你心中的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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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瑾辉叹了口气，“黎之常说，人类既然生而为人，总是和机器不同的。可现在，人和机器又有什么分别呢？身为万物灵长，本该自豪，今天的我们却还不如花草树木，最起码人家花花草草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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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驱使机器，”我说，“如果人类真如你口中这般低贱，那我们机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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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随意类比，要就事论事，”瑾辉严肃起来，她好像还是有几分害怕，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纠正我，“机器永远都不会是人，人倒是快沦为机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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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任务完成了，”她说完，站起身，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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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这么畏惧我，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继续打扰。想着，我站起身，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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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说，“希望你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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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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