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的江应巧,半挑起眉问道:“是生我气了?因为我说要杀他?”
江应巧是在生气,也是在生自己的闷气,刚才的梦里,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江崖对面,宋归慈一身雨水化开的血色跪坐在白幕中。
隔着遥远的距离身影模糊,那双灰败的眼睛却能朝心上扎入深深的刺,一念,就搅得她胸口生疼,挣裂的血倒灌到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握着半只袖子里的刀鞘,纵然上面没有半分他的余温,江应巧仍是执拗地要去触摸。
朱墨见她一言不发,冷冷移开眼,“你既然不愿意搭理我,便叫我家那位郡主出来说说话。”
江应巧有了反应,抬起眼闪过一丝难辨的情绪后,平静地看着她。
“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宋归慈叫你巧巧而不是乔乔,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再说了。”
朱墨翘着腿,嘴角的笑慢慢耷落,目光虚化的盯着空气,声音轻缓下来。
“我家郡主,遇到事从来都只会躲在我后面,万事只会喊朱墨,从不会挡在谁面前出头,娇娇柔柔,低眉顺眼,任人揉捏搓扁。”
“明明该是身享尊荣的郡主,却像生下就是来吃苦的。蛰伏京城多年,我明里暗里为她解决了多少麻烦,日常起居我照顾,府上的暗探我清干净,买画纸颜料没钱了我省吃俭用替她打算,就连宋府的马车,我都好几次冒着被撞死的风险为她拦下,整日陪她丢尽脸面。”
云乔在身体里沉默着,出奇的安静没有说话。
江应巧隐约感受到她的情绪,忍不住问道:“你看不起她?”
朱墨锐利的目光射过来,“我就是看得起她!所有人笑话她,轻贱她,我都没管,就是盼着什么时候她能先看得起自己,起来反抗!”
她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别开眼。
“偏偏只有叶芳菲那次,我后悔了,我当时就该将那女人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拿到郡主面前说,要这样,别人才不敢轻贱于她。”
朱墨深呼吸,揉了揉两边的额角,“郡主画资聪颖,有些地方却笨得很,她自学不会,得人教。结果呢,要教的时候就换人了。”
“你对着画像跟人嘀嘀咕咕那晚,真当我耳聋眼瞎啊。”
“……”
半晌后,朱墨再次看向她,“郡主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反应。”
江应巧垂眼认真感受了一下,沉默片刻道:“她也不想理你了。”
朱墨轻哼了一声,起身推门钻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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