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凤玄.......我快死了.......”
那人将她抱在怀里,压着重重的叹,“阿磐,稳婆就来了,你不要死。”
是夜电闪雷鸣,暴雨滂沱。
听闻外头的人讲起,太行山下冬春是极少有雨的。
也不知怎么,雪也不过才退到山头,这个三月,上党郡竟下起了大雨来。
一身的冷汗早已把袍子湿透,不知道已经湿透过几回了,清醒的时候软袍干燥,知道是赵媪与刘婆子一起为她换过了。
除了汗,就是血。
那血永远流不尽似的。
奶白的软袍子一次次地染上了血,也一次次地换。
到后来只知道软袍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血了。
湿漉漉的青丝胡乱贴在了额际,一双素手挣得青筋暴起,依旧还是无处排解这切入肌骨的疼痛。
她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想道,“挽儿,疼疼母亲,快点出来吧!挽儿......”
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仿佛流不到尽头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实在筋疲力尽,神志模糊,也只靠参汤吊着。
参汤一碗碗地喝下去,喝下去才有了些力气。
有了力气便用这力气去生,一身的汗早把软袍子洇得透透的。
总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死了,一只脚都到了鬼门关,都看见了那高不知有几丈的鬼门关了,又被人一回回地唤了回来。
唤她的人,叫她“阿磐”。
周遭都是人声,有人在说,“再加把劲儿!再加把劲儿!快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儿啊!”
还有人说,“不要大喊!喊出声就没力气了!夫人咬住软木,咬住就不疼了!”
软木被她咬得凹凸不平,咬得牙疼,一双手极力抓紧茵褥,抓得手背青筋暴突,也把那茵褥抓得破破烂烂。
后来那软木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疼得不知该把力气往哪里使的时候,猛地一咬,一口滚热又浓烈的血腥气斥了满口。
昏沉中睁眼去看,见谢玄还守在一旁,宽袍大袖挽起,那有力的手腕正塞在她的口中。
她使不上劲儿,生不出来,便大哭出声,“凤玄!凤......凤玄!我生不出来.......挽儿......”
那人声中凝噎,“阿磐,求你......活着!”
是啊,她得活着。
她若死了,谢玄和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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