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那时年纪还小,随师父师伯在场边观战,身边都是些大门派,尽管如此,仍能听到不绝的夸奖之声,对台上那位少年天才寄予厚望。
直到另一位与二师兄年纪相彷的少年上台,手执玉扇,礼貌地向二师兄抱拳躬身道:“多有得罪。”
场外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不禁轻视起来。然未待他们看清,陈胜的二师兄已面露苦色,细看之下颈脖被黄沙紧缠,周遭的空气似有生命般流动,时而化成一根细长的软鞭,时而筑出一道透薄的沙墙,前所未闻,诡谲至极,二师兄眼见全无还手之力,选择了弃剑投降。
比武本讲求愿赌服输,可少年天才一人足矣,忽然又冒出另一个,所使的手段让人摸不着头脑,如何让人信服这赛果?
恰逢此时,场外起了骚动,少年天才两眼通红,仿若溢血,不论言词或行径俱状似失心疯,口齿不清,神态癫狂,手握利剑乱舞,狠狠地刺向身边的人,场面顿时乱成一片。
然而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广场内愈来愈多的人有同样征状,拿着武器互相攻击,杀得眼红,百草堂堂主原还能指挥弟子为人治疗,未几连堂下弟子也有症状,他瞪圆双目,疾步奔向最先倒地那几人,尚来不及一一细探,失神之际竟已将猜测说了出口。
不过瞬息,百草堂堂主就变了个样,他不敢细想竟有人胆大如此,会在武林大会上投蛊,剎那间神色
此蛊无救。
他未再去救人。
陈胜站在师伯身后,师伯反应得快,以身护住几个小辈,陈胜面如死灰,一动未动,望着二师兄的剑迅疾如雷,轻晃几下,师伯就再也无法说话。
赵清絃立在正中,紧盯着百草堂堂主,片刻单手结印,低声诵唱,几度展扇比划,与他那张悠闲的脸相比,周遭宛如炼狱。
众人不知赵清絃所诵的咒言为何,又是凭什么准则挑人,包括陈胜在内,被留下的人只有无能为力。
一个又一个被操控心思的人神识渐明,方才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脑中,众人表现不一,大有受辱自戕,亦有反应过来互相攻击。
陈胜无法喘息,胸口像被黄沙堵住,堆积住无法缓解的屈辱。
那终究不是一场梦。
他宁可不当什么少年天才。
此生唯盼能得师门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