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只听得四周静寂一片,以为几人都已经下山,然四目相交的剎那,却是意外地笑了。
沐攸宁震撼不已,她一直只看到这少年的侧脸,心思又放在猛虎身上,现在蹲在他面前,趁月色看清前人,才惊呼出声:“小道长!?”
沐攸宁仍为之讶异,甚至还不能相信下午那位仙风道骨的小道长,如今为何会想不开……
她压下满腹疑问,改口问道:“小道长的护卫呢?”
赵清絃神色如常,彷佛对那场闹剧毫无所察,然他并不像习武者闭关修练那般屏蔽了五感,单纯是因为运行阵法之时无法中断,又凝神太过,以致睁眼之际无法辨别出是梦或现实,这才未有言语。
不料还是被打断了。
沐攸宁怔愣一瞬,那时的铜板竟真是为她而起的卦?
可事已至此,对方甚至还先向她致歉,这台阶怎么也得下。
赵清絃点头回道:“君子攸宁
她犹豫再叁,摸不清对方到底生没生气,讷讷问道:“小道长虽不会武,却有最纯净雄厚的内力,何事看不开要寻死呢?”
沐攸宁不可置信地指向地上匕首:“你明明就正要自戕!”
他抬手捂在伤口处,语气迟疑地向她解释:“我悟到新咒术,施行阵法需取一滴心头血。”
赵清絃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然,可听她视旁人性命如无物时,竟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轻笑道:“沐姑娘多虑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吓到沐姑娘,是我的错。”赵清絃眨了眨眼睛,但见少女眼中透澈明亮,犹如一头初落丛林捕食的幼兽,满身气势毫不敛藏,救下那两人不求谢礼,不为什么虚名,所行之事只凭一念。
她舔了舔唇,生怕自己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正斟酌如何道别才不显突兀,忽然想起他一身内力,心中微动。
赵清絃虽没穿道袍,可那身本事仍在,他跪在地上,视线自下往上看去,瞳仁与天色相互交映,更添柔和:“姑娘似有烦恼。”
于沐瑶宫的弟子而言,以声魅惑是基本功,可她记挂着姨娘的话,从未想过要用以诱惑童子双修。
赵清絃脑袋一歪,声音却比寻常压得更低,这样的语气落入沐攸宁耳中便像掺进了不可明言的诱惑,如清风蹿入,钻得她耳根一软,颈脖也有几分酥麻之意,她望着对方唇瓣张张合合,心底躁动涌现。
林间风起,拂得枝叶簌簌作响。
是的,他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