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日子像过节一样。
老人说,人活着得有盼头儿。
期盼,让生活改变,改变时间分布,划成“格儿”,里面添有土,水,阳光。没有等待,生活就没有枯荣。
弟弟小正在屋里收拾文具盒——那是二舅给买的,把铅笔格尺橡皮铅芯倒在炕上铺的一张纸上,倒出里面的灰屑。然后给文具盒垫上新的纸,反复折叠,大小合适了,把那些东西又放进去;上面也加上折叠的纸,这样上学路上背着跑,里边就不逛荡响。妹妹小不点儿在旁边看,想伸手,小正不让,“上面大小没事儿。”小不点儿长大了,不喜欢人这么叫,爸重给她起了一个名,叫小玉。小正合上文具盒,盒上有人儿,“脏!”小玉蹦高拽下晾绳上的毛巾,小正说:“那是擦脸的。”小玉说:“文具盒又不脏。”“不脏就别擦了。”小玉拽旧毛巾,小正说:“那是擦脚的。”小玉去厨房取两块抹布,有一块洗脸盆里蘸了水,把文具盒擦湿了,再用干的抹布蹭,“脸干净了吧?”小正说:“磨坏的地方,你擦也没用。”小玉说:“不仔细。我要有文具盒就不能。”东院儿的小成来了,说得奖得了一个,没用呢,等我去取。小全说不用,你别给她。小成一会儿回来了,拿来了——俩家院子隔了墙,得从两个门走,要不更近更快。
西院儿的小志来了,小玉举起文具盒,说:“好吧?”“你有铅笔拧子吗?”小志说,从兜里掏出一个圆的东西,那是跟爸爸回来后买的。为什么回来?爸说最后一次了,老家不再回了。为什么?老人不在,就断了念想。小志回来后,一趟房儿的只上邻居老季家,他和小正小玉说话不拘束。他不太出屋,偶尔去后院,生疏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有了南边“口音”,让人笑话。笔插到圆孔里,一拧,刀缝出来一些木屑,屑儿是连着的。把笔抽出来,笔尖削好了,木儿光溜的,没有一点刀痕。
小正说:“没刀削得好。”小志眯眼:“有这光溜?”“你的尖儿容易折。”小正拔铅笔尖儿,小志喊“干什么?”小正轻轻拿下笔铅,给他看,“折了吧?”小志用手背抹眼睛,小正说:“自己就折了,断在里边。”给他又插里边。小志拔下铅笔头,重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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