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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少时的陆曈肃然望着他:“若写在显眼之地,被人瞧见涂抹乱画,债条顷刻作废。自然要寻不易被人发现之处。”
黑衣人提醒:“可这是苏南的庙墙,你下次向我讨债,难道要将墙皮刮下来带到盛京?”
“谁说一定要刮下来?”陆曈反驳:“说不定,你我将来兜兜转转回到此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他嗤笑一声,骂道:“小人之心。”却依言躬身伏到供桌下,寻了块地上尖石在墙上刻画下来。
他的字很漂亮,一笔一画皆有风骨,陆曈看着他刻画,心中想,若是父亲在此,一定会找他要幅字拿来逼她练字的。
写至借约人处,黑衣人停了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十七。”
“十七?”
“有什么问题,”她答得坦荡,“我在家排行十七。”
他看她一眼,懒道:“行,十七就十七。”
身侧嘈杂喧闹令她回神,陆曈抬眸,越过人群,正对上裴云暎看来的目光。
他坐在常进身侧,四周是津津乐道的人群,青年神色淡然,黑眸望过来的目光里幽暗流转。
那张债条、那张债条她早已忘记了,当年苏南一面,不过是这繁忙人生里,惊鸿一瞥的照影。六年过去,庙宇里的神像越发破败,庙宇屋门修了又拆,来来往往许多人在此栖息歇憩。偏偏那张刻在墙角的债条,在小心翼翼地被藏匿多年后,猝不及防地重见天日。
它仍在。
清晰的、崭新的、明确得宛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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