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刚从死亡边缘逃过一劫,对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来说,见到脸色惨白的尸体,不敢上前查看,再正常不过。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所以,我自然产生憎恨姚雯娜的怨念,却没想过杀死她。她是我的同学,又是我的朋友。水鬼害我,我不会报复在姚雯娜身上。”
一时之间,霍云铮的形象越发高大。
产生怨念乃鬼物的本能,可他却以高尚的人格与极高的道德战胜鬼物的本能。
“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说道。
“我真正憎恨之人,是害死我的老水鬼。我受他的迫害,困在水底无望,想尽办法逃出来,我还有一部分留在了水中。我跑出来之后,等我回到家,却发现我妈妈已经过世。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就是水底深处,无法掌控命运的一根水草。我没有办法寻求妈妈的帮助,只能去找姚雯娜,看她能不能帮助我。你说姚雯娜的丈夫作梗,而她又请你来这里救我,足以证明我当初救的人不是白眼狼。那么,我的死亡就有意义。”霍云铮继续讲道,语调发生了改变。
只要一提及妈妈,他就会伤心和难过。
我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之前瞒着霍云铮那一半的魂魄,没有告知他妈妈过世的真相。
现在看来,只要两半魂魄合在一起之后,我不用再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
“前辈,老水鬼名叫富察大海,是满清的一位县令,辛亥首义之后,死在云湖之中,害了不少人。几天前,已经被我们合力除掉。您留在云湖的一半魂魄,也被我们救出。此番,我们又找到你。到时候,我会把两个一半的你合在一起。这样的话,你的三魂七魄就能合在一起,届时就能经城隍庙再入轮回。”我极力控制着情绪,说道。
霍云铮眨动了眼睛,怔了片刻,眼神有所恍惚,随即露出了笑容,说道:“好啊。二十年的等待,今天终于迎来了希望。命运加在我身上的磨难终于结束。我没有什么牵挂。不用安排姚雯娜和我再见面。请您在临别之前,带我回家看一看。麻烦你了,还要帮我跑一趟。”
我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多么好的人啊。
多么优秀的青年啊。
可在人生的黄金年代即将来临之前,骤然熄灭。
“前辈。我会带你回家。”我擦拭泪水,“现在,我要用定魂符封住你。”
“谢谢你。”霍云铮仍旧带着笑容。
他得知老水鬼伏诛之后,身上的怨念在短短数分钟之内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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