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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来，轻轻抚摸常欢的鬓边，又碰碰她的小脸，满心都是疼爱和怜惜：“还记得我们一块从常德去西北的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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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也像今天这样两人睡一个被窝头，“你就像是我刚捡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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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都分不开，只晓得缠在自己身上，贪恋那一点属于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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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半年的工夫，就长得这样齐整了，脸上也褪去稚气，像个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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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望着常欢，没有窗帘的简陋小屋里，月光的清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给常欢的脸上敷上一层柔和的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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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常欢。”毓华说了半句话，还有那没说的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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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懂得了做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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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张开双臂，“想不想回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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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常欢居然没钻进她怀里，依旧直勾勾凝视着她，半晌，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温热的小手覆在毓华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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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猫柔软的爪掌挨过来，毓华不由自主闭上眼，轻轻蹭着这只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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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你瘦啦，你也累坏啦。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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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说着收回手，翻了个身，自己蜷成一团，将背脊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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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常欢的呼吸从最初的急促到渐渐的安宁、低沉、平缓，再到最后，十分踏实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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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将被子一边往前送了送，严严实实覆上常欢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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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宝贝失而复得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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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轻轻搭在常欢的肩膀上，默默祈祷：主啊，请不要让灾难降临在她身上，再大的风雨只消落在我头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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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这孩子遂了她的心愿，长成她自己所期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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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请让我们长久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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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常欢正在院子里刷马，为南枝洗去风尘，毓华则在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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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有喜一大早出去了，回来时拿着两件农妇的衣裳，让毓华和常欢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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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逃难下来，她们早已洗尽铅华，打扮得很朴素了，但在凌有喜眼里，远远不够，她说尤其是毓华，即便衣着素朴，可在人群中一眼望去还是很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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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有喜拉着毓华到了灶房，抹了一手锅底灰在毓华的脸上涂抹开，拾掇了半天才略显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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