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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她一贯坚定而沉着的声音：“你站在那里就好，等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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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借着那时而亮起的炮弹火光，她瞧见尸海上的小人儿艰难地向她跨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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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遍地的尸骸早已失去感官机能，但她看到常欢踮着脚，尽量寻找尸身之间的缝隙落足，唯恐不小心踩踏到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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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走得越发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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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在山壁边缘蹲下身子，褪下自己的一只鞋，轻轻敲打在山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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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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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哪怕暂时没有炮火照亮天空，也能让她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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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沓沓，沓沓沓……”她在山壁上轻轻敲着鞋跟，另一手则探在半空，去迎接常欢，感应着彼此间越来越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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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两尺……三寸，两寸，一寸……终于，手指尖感应到一点温热，一只小手紧紧揪住她的一根手指，接着覆上她的掌心，牢牢握住她的整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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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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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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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上来，她探前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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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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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了彼此嶙峋的身骨，异口同声：“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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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笑了，又伸手摩挲彼此的脸，轻抚肩头，心切地检视对方有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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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毓华皱起眉头，忍着疼轻吟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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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吓得手顿在半空，无比紧张：“怎么姊姊，我碰痛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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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毓华看着常欢，忍不住就想笑，“就肩头擦伤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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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常欢忙不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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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毓华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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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狠狠拍了自己脑门子一下，骂自己：“我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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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笑了笑，两人刚相互搀扶着站起身，一串炮弹崩裂的声响，再次炸亮了半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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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毓华清楚地看到，从常欢身后，沿着山壁又探出了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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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人跟着常欢爬上了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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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悚然一惊，下意识搂住常欢，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她，高声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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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影显然也被吓住了，正爬了一半，双手撑着高地准备爬上来，被毓华一喊整个人都僵住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地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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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姊姊，别怕。”常欢忽然反应过来，笑了，“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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