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脚抵着脚,拥挤得不像话,人群中时不时传出谁人踩了谁人靴子的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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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对阵也缓缓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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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才总觉得这迎亲哪哪都不顺,颇为恼火:“怎么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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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看前边。实在赶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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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才的马绕了出来,踱到队伍最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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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衣衫褴褛的人跪在车马前,整个身子伏在地上。看着他们满是尘土的脸,方俊才隐隐觉得眼熟,又着实在想不起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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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声很快回答了他的疑惑:“老爷!老爷行行好吧!我们实在……实在没钱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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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才面色一凛:“哪来的乞丐,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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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求求老爷,求老爷网开一面,”一人伸出手,像是想抓住方俊才一般,但骑在马背上的方俊才太高太远,他的手悬在空中,更像一种乞求的姿势,“求老爷,别找人砸我们家了……我们家什么都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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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爷滚!”方俊才躲避他的触碰,抽出马鞭狠狠鞭在那人身侧,愤怒地吼:“还不快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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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百姓纷纷噤声,方家放贷也有一阵子了,他们只听闻这是个新鲜生意,能解燃眉之急,却不曾想竟会让人落个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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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的人狠狠一个哆嗦,不知是被鞭子打到了还是吓到了。但他只是匍匐地更低,额头磕在了地面上,像一头野兽呜咽着:“全没了,全没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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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仪仗队是镇里专门操办喜事的班子,哪有什么力气,拉不动人,抬轿子的八个轿夫放下了轿子,跑过去抱住了人就用力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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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丝希望破碎,那些人的眼神从哀求逐渐变为愤恨,用尽力气扒着地面,手指在地上磨出了血痕,半是哭嚎半是咒骂:“我们家没了,你却成家立业,杀千刀的东西,你会有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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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才彻底发了疯,暴跳如雷地下马,举着马鞭指向哀嚎声的源头,大步大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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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娘的再乱说,我让警署的人把你们全抓进去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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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两声枪响,骤然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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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头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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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动静过去,再缓缓抬起头时,方俊才有些发愣,他只是随口一说,这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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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紧跟着一声更近的枪响:“砰——”硝烟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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