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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慌忙低下脸，柳湘湘盈盈一笑，红唇轻启：“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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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听她胡说。”谭五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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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一说，倒把这位小姐说红了脸。”烟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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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脸虽是红了，可身板儿坐得笔直，皱起眉头，神色严肃到带了几分冷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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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是真怕她恼了，把话题岔开：“那你怎么又来做饭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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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不大太平，总有警察到院里抓人，送到前线当军妓。在饭店营业，无需领取执照，也不用纳捐纳税，更没有巡警骚扰的麻烦。”个高的女子道，“所以我俩都不愿再回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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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游妓总不是长久之计。”柳湘湘问，“何不找个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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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噗嗤一笑，相望一眼，心领神会般：“何必，我二人彼此依靠，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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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柳湘湘笑了，略一思忖，又问，“镇上有什么寻欢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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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庄有三四个，妓院却只有一个。从饭店过了马路往西走，有一家玉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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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点点头，似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瞟一眼谭五月，谭五月一直沉默不语，盯着桌上的小菜，也不见动筷子，却像闷闷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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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变戏法似的摸了一对镯子出来，笑道:“不能让二位小姐白白浪费辰光。这对镯子是我刚从饭店五十步开外的店里买的，你们且拿去，不要跟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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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要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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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话就别多说了。日头不太平，女子营生不易。今日相会也是缘分，今后各自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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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的视线跟着那对翠玉的镯子，从柳湘湘的手上，转圜到二位小姐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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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嘴角挂着笑，杏眼风流，一身意气风发的男装打扮，活像个唇红齿白的多情公子，正与美丽柔情的女人托付着珍重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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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把脸转向楼下，外头艺人的长吼，观众的喝彩，集市的嘈杂，缠绕在扑面而来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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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女子送女子首饰，的确是没什么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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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你还不说话。”柳湘湘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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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了一层黯淡，谭五月皱起的眉不见舒展，似要开口，最后却咬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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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笑得眯起了眼，细嫩的手指抚到了谭五月半边脸上，拖着悠长又柔软的调子：“呀，看来看去，还是我的五月要可爱些。连生闷气的模样都叫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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