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一条,看得清清楚楚。)
(我忙又把那一段录音找出来听,巴图当时这样讲:“你看这老妇人,额上的皱纹形成多么奇特的图案。”那一定给他十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一看就可以认得出来。一个明明只是在画中见过的的老妇人,忽然之间,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会骑马、会讲话,这如何不令人吃惊?而更令人吃惊的,自然是接下来的联想——画中的人活生生到了面前,那表示什么?岂不也正表示他进入了画中?)
(这才真正令人感到害怕,所以巴图不敢承认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妇人。)
他急速的喘息声持续了很久,才算是渐渐恢复正常,他语调急促:“我明白了,我看到了画中的人,我到了画中?和我要寻找的人一样?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异样的感觉,蓝天白云青草翠绿——”
接下来是一连串不知名的声响,猜想是他正用各种方法试验,看自己处身的环境。
他不住在说着:“草是真的,泥土是真的,马是真的,人是真的,什么全是真的,我不会是在画中,画中的人全静止不动,我见过,我不是在画里。”
在那几句话的后半段,他可能是在向前急速地奔走,声音十分乱,持续了相当久,巴图一下子悲哀自己进了画中,一下子又否定自己在画内,思绪紊乱之极,说的话也语无伦次,自相矛盾。
至少在五六分钟之后,才听得他又在向一个人问:“这里是什么所在?
回答他的,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十分之答非所问:“每一个人开始的时候,总喜欢问这里是什么所在,等到久而久之,就不会再问,什么所在不一样?草原就是草原,人生就是人生,有什么好研究?”
巴图的声音提得极高:“实实在在回答我,别弄神作怪。”
那中年人冷笑一声;“我就是不知道,和你说得够实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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