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是推着两轮车的犹太人。没过多久,街面上就挤满了留着胡子的犹太长者,他们的长袍下摆在满是尘埃的木质人行道上擦来擦去,在日光的曝晒下,他们黑色的帽子褪成了灰色,他们整日叫卖着各种小商品:鞋子、水果、大蒜、铁壶、平底锅、调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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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父亲在那里摆摊卖书的时候,迈斯威尔大街已经成了芝加哥的集贸中心,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来这里买东西。小商贩的遮雨篷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以至于走在中间狭窄的过道中就如同穿行在黑暗的隧道中一样,所以,两侧的商贩都挂有照明灯以便让那些买东西的人看清他们要买的东西——不过那些灯的亮度很差,以防顾客发现卖主的货物是露出脚趾的袜子、用过的牙刷以及次品衬衫,还有其他许多诸如此类的具有迈斯威尔街特色的商品。我也说不清迈斯威尔街的特色是什么,不过我很清楚它的味道:煎洋葱的味道,甚至连垃圾箱中焚烧垃圾的味道也遮不住这股特殊的气味。伴着煎洋葱气味的是从热狗上袅袅升起的热气,洋葱火腿,再配以新鲜的小圆面包,这足以使迈斯威尔街的生活氛围如同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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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他的新娘搬进了位于十二道街和杰菲逊街之间的一间小屋里,这间小屋位于一幢典型的迈斯威尔街楼房里:三层的隔板楼房、沥青房顶、外楼梯。在每幢楼里大约有九套公寓和八十名居住者,一套三居室的公寓可能住着十二个人。黑勒一家,独自住在他们的小屋里,和其他二、三十名住户共用一个厕所,每一层楼只有一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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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象父亲过的是怎样一种让人窒息的沉寂生活,工会生活曾经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精力,而现在那些都成了陈年旧事。在他摆书摊的地方,资本主义的铜臭气味甚至比他深恶痛绝的银行还要浓烈。像爸爸那样一个阅读广博而又富于才智的人,绝不可能体味不出这其中的反讽意味,所以他的全部生活重心都在他挚爱的珍妮特身上,再就是对家庭前景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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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妈妈的体质仍旧十分孱弱,在一九五年为了我的降生,她几乎连命都搭了进去。一名从迈斯威尔药房赶来的助产士救了我们俩的性命,后来,那名助产士又以策略性的话语对父亲委婉地建议内森塞缨尔黑勒最好是他们惟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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