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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的浑身发热，发冷，江知缇能做的，是依靠本能，用尽力气，将那些潮湿的草药碎塞进口中嚼，嚼出苦水来吞咽下肚，嚼出渣来敷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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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柴房出来后她继续干活，但因为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模样不讨喜，被掌柜吩咐去后面打杂，帮忙看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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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稍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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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哑巴，又挨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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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的对面是秀红院，有人穿着一袭粉裳，弯起一双媚里绕丝的眸，倚栏娇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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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缇茫然抬头，黑白分明的双眸看见了栏边的女子，随后又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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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快去后边儿为你那阿姆取药吃？再等会儿，你那阿姆可得回来训你了。”女子显然与她很熟稔，女子一边说着，旁边的莺莺燕燕也一边跟着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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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说的是掌柜，江知缇愣了好半会后才似懂非懂地点头，又笑了笑后拖着那条瘸腿，急切地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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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小火慢熬着掌柜每日吃的补药，自从她被打发到后边打杂后，为掌柜熬药这活也落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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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了卷干稻草，绕在滚烫的小炉边，江知缇提起药炉，把里面慢熬了几个时辰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倒进一口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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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你这到底弄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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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身边的小丫头风风火火地踹开门，扬起些许烟尘，她嫌恶地用手挡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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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热乎的汤药要快些端送去给掌柜，就江知缇一个瘸了腿的哑巴，光从门口绕到后边厨房，都得要一会儿，慢吞吞的，汤药会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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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今儿大雪天，小丫头想了想，更恼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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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缇把碗端过去，小丫头连连叫停她：“诶你别碰！你放一边，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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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可别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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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碎碎叨叨，江知缇迷茫着放下碗，仍旧冲她咧嘴一笑；小丫头面对她痴傻的笑容皱眉，嘟哝几句“傻子”便绕开她，端起碗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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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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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今年的雪比起以往还要大一些，江知缇呆呆地望着外面纷纷的雪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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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以往”没有一个很明了的说辞，她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能记得清十几天茶楼里发生的事，也记不清前天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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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着面熟的人只会笑，这样浑浑噩噩地，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饥肠辘辘，她吃了半块馍，醒来后周遭变了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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