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不凡,还是她真对我有兴趣?她听我说话时的神情是那么温和,甚至在我承认骄傲给我带来的种种痛苦时!而她对无论什么人都那么骄傲,如果在客厅里看到她那副表情,谁都会感到惊奇的。肯定,她对任何人都不会有这种温柔善良的神情。”
有好几次,碰上心绪不佳的日子,玛蒂尔德试图跟他摆出贵妇人的架势;她以一种罕见的巧妙进行这种尝试,但都被于连粗暴地顶了回去。
这种生活的方式,还有于连那些奇特的疑虑,把他在这间如此豪华的客厅里经常感到的烦闷驱散了,在那里,人们什么都要怕,拿任何东西开玩笑都有失体面。
“然而不,或是我疯了,或是她追求我;我越是对她冷淡、毕恭毕敬,她越是来找我。这可能是事先想好的,是假装的;但是,当我出其不意地出现时,我看见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难道巴黎的女人如此善于装假吗?管它呢!表面上看来对我有利,我且享受这表面吧。我的天主,她多美!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从近处看,经常望着我的时候,多么让我喜欢啊!今年春天和去年春天多么不同!那时候,我在三百个恶毒肮脏的伪君子中间,过着悲惨的生活,全靠性格的力量支撑。我几乎跟他们一样恶毒。”
“另一方而,每逢德-拉莫尔小姐用她那蓝色的大眼睛表情奇特地盯着我看的时候,诺贝尔伯爵就立即走开。这在我看来颇可疑;他妹妹看中家里的一个仆人,他不是应该感到气愤吗?因为我听见过德-肖纳公爵这样说过我。”想起这件事,愤怒就取代了任何别的感情。“是这位有怪癖的老公爵喜欢陈旧的语言吗?”
这个念头成了于连唯一的大事,他不能再想别的事了。他过一天就像过一个钟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