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长统既惊且惧,竟没躲开,被竹简打得披头散发,冠戴落地,顾不得去拾,赶紧瘫跪在地:“微臣失礼,大王息怒……”
曹操充耳不闻,气得浑身哆嗦,在帅案后踱来踱去:“可恶……可恶……”其实仲长统对日后社稷的断言他都能预见到,若世家大族为政,凭他一己之力虽可斧正一时,却不能压制一世,他死之后儿孙还有这能力吗?恐怕用不了几十年光景,必使寒门无在朝之士,世族垄断朝纲,上涉君权下压百姓,对曹氏统治而言不啻为一把双刃剑。曹操看得一清二楚,可他有选择吗?若不接纳世家大族,人家可以反叛,可以投奔他人。外有孙刘未灭,内有百废待举,若陷入无休止的内斗,天下还有安定之日吗?曹家还能坐稳江山吗?形势逼人,须知孙权早已与顾陆朱张等江东大族融为一体,刘备也绞尽脑汁要把荆州之士捆绑在战车上,曹魏不这么干何以稳定内部,何以积蓄实力与他们决战?士族政治固然危害无穷,但若连眼下困难都解决不了,何谈将来?即便这是杯毒酒,也只能强忍着往下咽。
曹操实是无比痛苦,他击败了袁绍,但他却要向自己的手下败将低头,接受手下败将的为政之道,无异于向全天下士人宣布自己这半辈子错了!身为君王还有比这更屈辱的吗?他自欺欺人的谎言完全被仲长统戳穿了,气愤填膺,不住咆哮:“你这大胆狂生!好好好……你口口声声说寡人不对,那你想要寡人怎么办?寡人还能怎样?你说啊!”
这次轮到仲长统无言以对了——是啊,还能指望曹操怎样?世家豪强自秦汉以来就是难治的顽症,中兴二百载早已发展到无法扼制的地步。虽然曹操专横跋扈不惧天命,但要他与数百年的历史潮流斗争,这现实吗?
“臣有罪……”仲长统不得不低头,“大王息怒,保重身……”
“闭嘴!你等文人就会乱发狂言!谁知寡人之苦、寡人之烦?”曹操踱来踱去,越想越气,却已搞不清究竟是跟仲长统生气,还是跟自己;满腹怨烦无处可泄,抬腿一脚,把帅案踢翻了。
殿外伺候的寺人、武士早惊动了,涌上殿来一看——曹操如同一个疯魔的白发老人,一瘸一拐蹒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页 / 共1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