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还年轻,仕途如战场,有真刀真枪,还有冷箭暗算,倘若避匿不及中了暗箭,一人落马就能绊倒一大片。焉能不慎?
“姐夫,怎么了?”荀恽觉出他有点儿心不在焉。
“没什么。”陈群挤出一缕苦笑,目光转向远处群臣,喃喃道,“我在想……这些许都遗臣争相来送我,看似恭顺,可谁知他们心里究竟有何算计。世间最难知者——人心也!”
煽风点火
陈群、荀恽郎舅之间说体己话,来送行的群臣不便聆听,都退得甚远,各自盘算心事。已跟陈群说上话的暗暗祷告,希冀他言出必行帮忙美言;还未逮到机会的人不错眼珠盯着陈群,只待他们叙完家常再凑过去。唯独韦晃心下矛盾,刚才他已下决心开口求人,让荀恽拖了一阵又开始动摇,名声重要还是实惠重要,实在难以取舍。
就在他自己跟自己较劲之时,忽听耳畔传来一声呼唤:“这不是韦兄么,你怎也来凑热闹?”这声音韦晃再熟悉不过了,是近两年与他走动甚近的少府耿纪。
同一个地方的名门大族往往多有深交,在朝为官就会结成乡党,攻守同盟互相扶持,而且越不得志就越抱团。曹氏为政也依赖乡党,核心智囊为颍川人,地方干吏多兖州人,掌握兵马的多是沛国同乡,这三个地方的人更易得到重用,其他州郡就不免有些吃亏。关中士人势力较弱,特别是韦端、段颎那代老臣死后,许都之官唯少府耿纪、太医令吉本算得上人物,一个扶风人、一个冯翊人,却都不太得曹操信任,所以韦晃调任许都,立刻被他们拉进这小圈子;而韦晃在许都人生地不熟,有同乡照顾也觉方便,与耿、吉二人越走越近。
耿纪相貌颇为不俗,生得净面长须、目若朗星、鼻直口正、大耳朝怀,加之身材魁伟白发不多,很难想象他已年逾五旬。少府乃九卿重臣,但他今日不穿深服,不乘马车,只一身青缎便服,头戴武弁,足蹬单靴,独自骑马而来。韦晃诧异:“耿公为何如此装扮?”
耿纪捋髯而笑:“我并非给姓陈的送行,只是出来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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