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头胖脸,体态臃肿,满面笑容,正是另一位校事赵达。还有一人净面长须正襟危坐,恭恭敬敬拱了拱手,是曹操府里的“笔杆子”路粹路文蔚。
路粹还倒犹可,卢洪、赵达岂是良善之辈?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郗虑不禁打起寒战,腿底下一哆嗦——这位官职仅次曹操的御史大夫——差点儿给三个掾吏施以大礼。
赵达赶紧笑呵呵搀住:“哟!我们可担不起您的礼,郗公请坐。”说罢朝门口挥了挥手,管家赶紧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赵达支使这府里的仆人竟像支使自己家人一样。
客人都坐到主位上了,主人就只能屈于客位。郗虑忐忑不安坐了:“三位夤夜前来有何赐教?”
“我们有件好事麻烦郗公。”赵达嬉皮笑脸,“文蔚兄,把那东西拿出来给郗公看看。”
路粹似乎瞧不起赵达,也没搭理一声,从怀里掏出份竹简,直接递到郗虑面前。郗虑也不知赵达所言“好事”是正话还是反话,迷迷糊糊接了,黑灯瞎火瞧不清楚,哈着腰凑到灯前,仅看了半句便大吃一惊——太中大夫孔融既伏其罪!
“孔文举的定罪书?”郗虑一惊之下险些失手把竹简烧着,赶紧牢牢攥住。
赵达笑道:“明公素与孔融不睦,朝堂之上屡次争执,当今天子有意将其治罪正法,岂不是为您老出口恶气?这还不算好事?”
郗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瞎话,天子怎么可能为难孔融,这份罪状一看就是路粹炮制,必是曹操授意所为。郗虑虽与孔融不和,但从没想过置其于死地,还真起了几分怜悯之情,按捺着心神继续看下去:
太中大夫孔融既伏其罪矣,然世人多采其虚名,少于核实,见融浮艳,好作变异,眩其诳诈,不复察其乱俗也。此州人说平原祢衡受传融论,以为父母与人无亲,譬若缶器,寄盛其中,又言若遭饥馑而父不肖,宁赡活余人。融违天反道,败伦乱理,虽肆市朝,犹恨其晚。更以此事列上,宣示诸军将校掾属,皆使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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