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星象,每逢天下大旱之时,朝廷都会命他到嵩山求雨,至今泰山启母阙上还留有他的求雨铭文。但是他虽得益于曹腾,却不常与曹家走动了,反倒是樊陵、许相这些谄媚小人与曹嵩走得越来越近了。
桥玄默默看着他俩说话,脑子里却在想别的:“我究竟是怎么了?这个曹家小子值得我这么用心吗?还把他引荐给伯喈,这不是找麻烦吗?他是哪点对了我的心思呢?或许是他有点儿像年轻时的我吧……当年我也是他这个岁数,不过当个梁国境内一个小县的功曹,芝麻大的官。原不过想在县里混好差事,没指望把官当到多大,但求对得起良心就成了。后来见到了流民——那么多的流民,黑压压望不到边,都是衣衫褴褛,半大的小子丫头连双鞋都没穿过,为争一块饼大打出手,饼掉到泥里抓起来就往嘴里塞!那些流民都是这样,哪儿还像人呐……他们都是从陈国来的,陈国相羊昌私圈民地、侵占税收,百姓不敢违抗,谁要是不肯迁走就一棍子打死。谁敢不走?可农民离了土地跟拿棍子打死又什么不同?有些年轻力壮的可以留下来当佃农,那也只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更多的老幼病残只能当流民,等死的流民!
“真不晓得我那会儿哪儿来的一股子冲劲,发誓要扳倒羊昌。以为只有扳倒羊昌,百姓才有活路,可那羊昌不是无根之树,他的靠山太硬了——跋扈将军梁冀!杀人如麻的魔王!专擅朝政,杀帝弑君,那时候哪里还是刘家的天下。当时的太傅李固怎么样?姓梁的摆摆手说杀就杀了,我一个小小县功曹,不入流的小吏算得了什么?蚍蜉撼树啊!但蚍蜉撼树也要撼一撼。
“周景那时候是豫州刺史,正好巡检到县里,我一状就告上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梁国辖下一个小县的功曹状告堂堂陈国相,这状告得既犯上又越权,到底是年轻气盛呀!当时周景竟然准了,并调我为从事专断此案,一下子就锁拿了羊昌门下所有的幕僚。羊昌如何肯依,搬出靠山来了事。梁冀一纸檄文打来,传令放人销案,当时文书递到我手里时我连看都没看就顶回去了,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严刑拷问硬是把羊昌的罪坐实了。我和周景就这么真把大树撼倒了。我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后事都跟家里交代好了,谁想梁冀连我一根手指都没动,倒是周景受了些挤对。现在想来,梁冀是一门心思要干改朝换代的营生,哪会拿他的金碗跟我这破罐子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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